邹世安摇摇头。前些天,道州一带有不少天地会武装加入太平军。洪秀全对他们区分大小,封了不少官职。凤凰堂里也有人蠢蠢欲动,想劝说邹世安下山入伙,都被邹世安拒绝了。
当邹世安接到罗大纲的来信,得知罗大纲已经加入太平军时,他不免有些吃惊。在他的印象里,罗大纲可是一个不服天、不服地的英雄好汉,怎么会屈尊到太平军中做个猛将呢?m2.xqqxδ捌
还有这吴捷,看起来只比他小四五岁,怎么又能赢得罗大纲的信任,成了罗大纲的义弟了呢?
罗大纲自问自答,说道:“你我皆是天地会的堂主,我们天地会拜天为父,拜地为母,以反清复明为最高宗旨。但是,天地会组织松散,内部鱼龙混杂。
“天地会枝繁叶茂,分支遍布大江南北,小刀会、三合会、哥佬会等分支不断起义,却终究难成大事,原因在于纲领不全、领导不力、组织不健。
“太平军起于广西,屡败官军,所向披靡。老兄我之所以要加入太平军,正是要借助太平军实现反清大业。太平军纲领明确,战斗力强,定能把清朝搅得天翻地覆。
“你我若留在天地会,固然能苟安一时,做个草头大王,称雄地方。但入了太平军,我们将有机会统领一支真正的大军,真刀真枪与清妖开干。日后攻城略地,裂土分疆,恢复中华衣冠服饰,岂不快哉?”
邹世安虽然在道州会党中也算个头面人物,但终归还是个草寇,被当地士绅所看不起。他实力有限,并不敢像罗大纲那样公开打出武装反清的旗号。
罗大纲和手下很早以前便蓄起了头发,而邹世安则一直留着辫子,在官府、绿营的夹缝中小心求存。
听了罗大纲一番剖析,邹世安虽然心动,却仍然心存顾虑。他说:“罗大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按理说,我应当完全听从你的意见,追随你加入太平军。但我是瑶人,寨子里的几百名兄弟也多是瑶人,世代在此居住。
“兄弟们好不容易抢到这块地盘,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安稳日子。要想让他们抛弃家乡,从此公开与清廷为敌,恐怕很难呀。”
吴捷看出来了,邹世安不想放弃凤凰堂堂主的身份。什么瑶人恋家不愿出征,都是他的托词。
大概是害怕罗大纲和吴捷轻视自己,邹世安又编造理由,说道:“再者,太平军敬拜上帝,而我们天地会拜天拜地,两者的主张难免有些出入。况且,我是瑶人,就算加入了太平军,恐怕也得不到天王重用。”
罗大纲的倔脾气上来了,忍不住想谴责邹世安胆小怕事。吴捷见状,生怕伤了和气,说道:
“邹兄既然不愿加入太平军,我和罗大哥也不便勉强。凤凰堂人马精壮,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我和罗大哥还有军务在身,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说罢,吴捷拉住罗大纲的衣袖,就要推他下山。
罗大纲盯住邹世安,叹口长气,说道:“世安,人活一世,就要活得轰轰烈烈,该出手时就出手,何必在这穷山恶水间苟且偷生呢?”
邹世安面露惭愧,不敢应答。
罗大纲见状,知道难以说动邹世安,气呼呼的就要离开。
邹世安连忙上前挽留。
罗大纲很不客气地说:“我在太平军中也是一军主帅,管几千号人。我军务繁忙,不比老弟这般清闲。好不容易抽出半天时间访问老弟,老弟既然不愿出山,我也只能尽早返回道州,回营主持军务了。”
邹世安脸上难堪,吩咐左右奉上一盒礼物给罗大纲。
罗大纲谢绝了邹世安的礼物,说是太平军自有圣库,他也丝毫不缺这些金宝。
邹世安以为罗大纲嫌弃礼物轻贱,令左右打开礼盒。只见盒内金光闪闪,有黄金数条、白银数十锭,价值当在千两白银之上。
罗大纲不客气地说:“你这些金银,都是从山下潇水关卡处截留来的吧?取之于民,送之于我。我不要。”
邹世安无言以对,羞愧难当。
恰在此时,凤凰堂小喽啰过来急报:潇水上出现了清军战船,袭击了凤凰堂在潇水上的税卡。
邹世安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什么?钱粮师爷在哪?这个月的例钱不是已经缴上去了吗?”
原来,邹世安每月都要向道州城内的文武官员行贿,以便换取官府的保护。邹世安在潇水上设卡收税,已有好几年功夫。道州城内的头面人物,上至文官之首知州、武官之首绿营把总,下至普通衙役,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邹世安的狗头军师们都围了过来。
这个说:“例钱都交了,怎么还要霸占我们的税卡?岂有此理!”
那个说:“咱们不是和道州城内的张把总相熟吗?怕不是他的属下吃醉了酒,过来寻衅闹事的吧。”
又有个人故作聪明,说道:“嘿!你们都忘了,眼下太平军占了道州,道州城内的知州和把总早逃走了。”
很快的,有个凤凰堂的斥候慌不择路地跑到邹世安面前,说道:“堂主,不好了,潇水上的清军不是道州绿营,而是清军绥靖镇总兵和春的前锋。”
和春是满洲正黄旗人,赫舍里氏。自从太平军在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