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幕,左七军将士都看在眼里,恰好可作教育士兵的素材。
吴捷计议已定,跳上讲台,先把部队环视了一遍。他们从吴捷与蒙得恩的争吵中,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看着将士们倾慕的神情,吴捷暗自庆幸:幸亏刚才自己硬气了一把,要是在士卒面前怂了,岂不大大有损自己的威信?
目前左七军共有三千余人,加上刚才新得的逃兵,约有三千五百人。除去各类岗哨、勤务、战船上的留守人员,参加集会教育的大约有两千五百人。
天气十分寒冷,他们已在台下站了半个时辰,冻得瑟瑟发抖。好在左七军军纪严明,尚没人敢言苦,亦没人敢开小差。
吴捷清清嗓子,说道:“诸位兄弟,天气十分寒冷,你们已经听过军帅大人讲的道理,我就长话短说了。
“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有几百个汉口的老百姓,要到我们左七军投军。对于主动过来投军的老百姓,我们是举双手赞同的。
“但是有人不同意,硬是闯进左七军营中,非要我们把他们交出来。这几百个老百姓,虽说刚踏入左七军的营门,却也是左七军的人!
“左七军的规矩,你们都清楚,就只有两个字,团结!战场上,同袍相救,不使一人落对他们。平日里,同袍互助,不使一人受欺负。
“不管是谁,但凡敢欺负左七军的人,左七军都要群起而攻之!左七军之内,不管是谁有困难,每个同袍、每个军官都有责任帮他、救他!”
讲到这里,官兵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他们眼睛闪着精光,有些新兵激动地流了泪。
吴捷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天军不是强盗,天军是为了老百姓而战斗的。不管别的部队怎么样,我们左七军一概禁止欺压百姓,既不能强拉壮丁,也不能劫掠百姓的财产!
“相反,左七军要爱惜百姓,帮助百姓。老百姓是咱们的衣食父母,若百姓遇到困难,咱们要及时解救他们。我出身于穷苦老百姓,大家也多是穷苦老百姓出身。
“左七军不分军官士卒,谁都不能忘了自己的本,谁都不能欺压自己的衣食父母。刚才,汉口的老百姓被串成一串,像牲口一样。这种事,左七军绝对不允许做!若谁敢这样做,杀无赦!
“我今天要特别表扬旅帅霍恩。今天轮到他守卫营门,看到百姓有难,他不怕得罪权奸,毅然打开了营门。若没有霍恩,恐怕几百口人都要命丧黄泉了。
“你们这些新兵都要感谢霍恩。我决定,升霍恩为师帅。今天这三百多个新兵,全部补入霍恩营中。”
这话一出,底下议论纷纷。相对其他部队来说,左七军人马不多。一下子升霍恩为师帅,又为他补充三百多人,这如何不叫人眼红?
吴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在全军面前树立鲜明导向。他止住大家,说道:
“今后,大家都要学霍恩,同袍之间互相敬爱,平时爱护老百姓。若立有功劳,本帅一定大加奖赏。”
当天晚上,吴捷秘密召集诸位心腹。他要在撤军之前,办成一件极为隐秘之事。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亦不小,就是组织复兴会成立会议,为首批复兴会员办理入会仪式。
首批会员只有罗大纲、康可铨、徐琛、邹世安、雷振邦、王杉六人。加上吴捷和李雲,复兴会共有八名会员。
这晚,帅府内外戒备森严。这里本是汉阳府衙,被吴捷征作帅府,亦作为左七军的军部。吴捷特意交代亲兵,非经他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花厅。
亥时初,八名会员全部聚齐。
罗大纲行走江湖多年,年纪轻轻便加入了天地会,近年来又加入拜上帝会,会党经验丰富。
他一进吴捷帅府,只见亲兵们如临大敌,一股紧张的气氛袭面而来。罗大纲的亲兵被远远地隔在外厅,就连一直随侍左右的陈丕成也不例外。诧异之余,罗大纲暗中佩服吴捷的精细。
众人坐定,罗大纲放松下来,开玩笑道:“今日来左七军帅府,真如龙潭虎穴。要不是我老罗有胆量,几乎都不敢进门了。”
大家笑笑。吴捷郑重地说:“咱们在太平军中创立复兴会,等于说是挖拜上帝会的墙角,务必要十分小心。今晚我在帅府加强戒备,消息绝对不会走露。
“今后大家发展会员,一定要慎之又慎,宁缺勿滥,由两名以上会员作保。举办入会仪式也要像今晚这样,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不会泄密。”
罗大纲有些不以为然,说道:“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会党不计其数。天地会、三合会、白莲教、斋教、哥佬会、小刀会……若咱们太保守,发展会员太慢,复兴会何时能够出头?
“再说了,如今太平军中,虽说拜上帝会在唱主角。但天地会也起来了,洪杨等人难以控制。特别是在益阳、岳州大扩军之后,天地会等会党大批大批地加入太平军。
“洪杨二人并不加以甄别,也无瑕使用拜上帝会改造天地会武装,使得太平军组织更加涣散。有些天地会武装根本就不信拜上帝教,也不举办宗教仪式。洪杨对此无可奈何。”
罗大纲年纪大了,做事急功近利起来,总想在有生之年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