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事毕,卧室时有些闷热。以往时候,傅善祥总是让婢女帮她打扇扇风,以便使房间里凉快些。
她轻声问吴捷,是否要婢女进卧室打扇。
吴捷顶烦这些老爷作风的,说:“婢女也是人,让她休息吧。”
傅善祥轻声唤来婢女,让她拿来两块湿毛巾。
那婢女大概是习惯了,掀开珍珠织成的门帘,径直闯进了卧室,拿着湿毛巾就要揩凉席。
吴捷吓了一跳,连忙用凉被遮住身体,对那婢女说:“你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了。你就睡在一楼门口,若有风吹草动,立马跑上来报告。”
那婢女连忙答应,却看着傅善祥不敢言语。傅善祥做了主子,早就对婢女颐指气使惯了,婢女也只听她的话。
傅善祥见吴捷不喜欢婢女打扰他们,便说:“以后你要听爷的话,不必事事听我吩咐。你把茶水准备好,然后就下楼休息。”
那婢女把湿毛巾递给傅善祥,面有喜色,离开了卧室。
傅善祥只得亲自揩凉席。她先拿湿毛巾为吴捷揩了下身子,又揩了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又揩凉席。
透着朦胧的月光,吴捷看见她赤身裸体,夹着大腿,在大床上忙来忙去。吴捷心里狐疑,傅善祥夹着大腿,显然不想让自己的人精流出来。难道,她着急要怀孕?
按说,傅善祥进入东王府不久,身子还算干净。她漂亮,又有才,吴捷把她娶为姬妾也不为过。
大不了,自己像曹孟德那样,百年之后得一个“雅好人妻”的诨名。
揩过汗水,感觉凉爽了许多。傅善祥许久不曾干这些粗活,累得娇喘嘘嘘。她伏在吴捷胸膛上,一点也不害羞。
论年纪,她只比吴捷小一两岁。但在那个年代,男女成熟得早,她早年经历凄苦,也让她凡事有主见,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在吴捷面前像个御姐。
吴捷借口天气热,把她推到一边。
傅善祥有些气馁,没话找话地说:“相公体恤下人,让婢女下楼休息。贱妾心里感动,知道自己找到了人,从此有了依靠。”
吴捷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傅善祥受封建荼毒太深。若跟她说“人人生而平等”,岂不是对牛弹琴?他在军中事务繁忙,也要亲兵伺候衣食住行。但涉及到私事,都让雲娘亲自干,并不假手他人。他说:
“婢女也是人,也有人格。我们都有双手,都能自食其力,涉及到卧室里的私事,都由我们亲自干,免得别人探知我们的秘密。”
傅善祥何其聪明,连忙称是。
吴捷见她还算听话,便明知故问地说:“你为何戴枷?”
傅善祥不卑不亢,把自己偷吸黄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似乎并不感到羞耻。
吴捷见她不吃教训,便说道:“但凡吸食黄烟、鸦片,皆因心有不快,郁结堵塞,只好借黄烟、鸦片排遣烦闷,忘却一时之忧,酿成长久之病。天国严禁鸦片、黄烟,你要引以为戒,不要自以为是东殿女官,就敢为所欲为。”
一番话说到傅善祥心坎处。她羞愧难当,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穿起了亵衣。
吴捷见她难过,便也坐了起来,帮她穿亵衣,问她:“你今天戴了一天枷,我还没问你,脖子疼吗?”
难得他说了一句暖心的话。傅善祥心理破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亵衣还没穿上,两人又躺了下来。吴捷把她搂在怀里,轻轻为她揉捏脖子。
她的泪水流到吴捷胸口,热乎乎的。
傅善祥是杨秀清的机要秘书,来往文书都要经她的手,还经常代杨秀清批阅文书。吴捷先教训她,再给她颗糖豆,好收服她的心。
现在,他要从傅善祥嘴中套话了。
过了一会儿,傅善祥停止了抽泣。
吴捷语重心长地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今日咱们有幸作了夫妻,自是千年修来的福分,自当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应相互隐瞒,相互提防,你说是不是?”
傅善祥点头:“相公说得极是。奴家跟了相公,自当一心侍奉相公,决不敢再有其他非分之想。相公不嫌弃奴家身子不干净,娶奴家为妻,奴家感恩戴德……”
吴捷把手指放在她嘴唇上,制止住她。傅善祥是金陵本地人,做过童养媳,丈夫早死,算是寡妇。因着这个缘故,杨秀清只用其才,并不肯给她名分。
这是傅善祥心里最痛的伤疤,吴捷不愿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便说道:
“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我也不在乎你的身世,不在乎你在东王府的经历。今后我们做夫妻,要一生一世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共度余生。”
傅善祥喜极而泣,说:“贱妾得到相公垂顾,三生荣幸。自当诚心侍奉相公,至死不渝。”
吴捷继续为傅善祥揉捏脖子,问她:“听说娘子在东王府任簿书,来往文书都由你批阅。我想问你,我在东王府口碑如何?东王如何看我?你不必隐瞒,直管实话实说。”
傅善祥久在杨秀清身边,帮他处理机要,对此一清二楚。她想了想说:
“奴家不敢隐瞒。东王府不少泥腿子十分嫉妒相公,但他们忌惮相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