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晨起,湘军塔齐布便开始发动猛攻,试图向梅家洲挺进,接应罗泽南突围。
昨夜,右二军夜袭湘军水师大本营,把湘军战船、辎重船冲得七零八落。湘军水师船只纷纷驶离官牌夹,溯往九江上游。
曾国藩带着营务处,在亲兵护卫下自官牌夹弃船上岸,狼狈不堪地逃入塔齐布军。
本来战船云集、船帆如雪的官牌夹水师大本营,顿时人去岸空,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船残骸。
水师一走,九江城外的湘军塔齐布部、梅家洲的罗泽南军,顿失倚恃,粮草供应都成了问题。
两大陆师又被左七军死死分隔,彼此难以联系。尤其是罗泽南军,已成瓮中之鳖。
塔齐布为人最是忠勇,军中若有病弱者,决不抛弃;同袍若有被围者,勇于营救。
这次罗泽南有难,塔齐布同样当仁不让。他留周凤山守卫大营,保卫曾国藩,集中五千兵马,向梅家洲气势汹汹地奔来。
左七军精锐尽出,多集中在桑家畈、摇旗垄一线,与罗泽南军对战多时。九江守军一直采取守势,主要目标是监视塔齐布军,防止塔齐布军攻占九江。
九江城高墙厚,城内军民同仇敌忾,要守住九江是不难的。
如今,战场形势已经大变。九江左七军的主要任务也变成了阻击塔齐布军,防止塔齐布军与罗泽南军合流。
这比守城可难多了。吴捷以左七军阻击罗泽南,巧妙借助梅家洲三面临水的地形形势,才勉强能够挡住罗泽南突围。
左七军复兴委员邹世安阻击塔齐布军,就困难多了。从九江城东至梅家洲,地形开阔,一马平川,缺少险隘,防线远宽于梅家洲防线。
邹世安手里有一万左七军,在人数上与塔齐布军相当。但这一万左七军并非精锐部队,由各部拼凑而成,守城有余,攻战不足。
左七军只能凭借火器优势,勇敢阻击湘军。
湘军塔齐布部处于攻势,可多处出击。邹世安处于守势,摸不清塔齐布进攻方向,故显得比较被动。
塔齐布手下毕金科、朱洪章、彭三元等大将大多骁勇善战,部队近期没有经历大的战斗,官兵健锐。
他是满人,出身于八旗火器营,一向重视骑兵、火器建设。又官居湖南提督,属于封疆大吏,军中粮饷充足。
是故,塔齐布军装备较好,骑兵、火器相对充足。塔齐布久历戎行,战斗经验丰富。他并不与左七军纠缠,这处遇阻,便转向下一处,试图快速进军梅家洲。
邹世安拼命阻击,却节节败退,不断被塔齐布冲破防线。
战至上午十一时,邹世安把总预备队也用上了,却还是挡不住塔齐布军的前进步伐。副手雷振邦善于守城,却不善于野战,对着塔军也无可奈何。
两人只好派人向吴捷发出急救信。
当着信使的面,吴捷把邹世安、雷振邦臭骂了一顿,却也分不出多余的兵力给邹世安。韆釺哾
自己这边,湘军已经冲到壕沟了。湘军已经完全乱套,散得各处都是。从最北边的余家围,到最南边的芳兰湖,到处都是湘军。
为了防止湘军逃脱,左七军也已经全部撒开,散布在余家围至芳兰湖一线。
仗打成这样,完全成了乱仗。湘军为了活命,已经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左七军也完全乱套了,各部分片包干,各自为战。
本来,之前有万余老百姓、民兵、右二军在挖壕沟。但这时候,老百姓都逃走了,民兵也逃走了大半。三千名右二军,也全部上了战场,辅助左七军守卫防线。
吴捷是一个兵也分不出来了。
万一这时塔齐布打过来,说不定,吴捷这一万左七军、三千右二军也要玩完。
局势凶险。可吴捷也没有办法,无力派兵支援九江。
邹世安的使者泪流满面,抱着必死之心,重新跨上战马。
使者正要离开,吴捷叫住他,说道:
“让邹世安、雷振邦再坚持两个小时。我已把徐琛两千人梅家洲拦湖嘴处调了过来,现在还在路上。只等他们从芳兰湖登陆,我便派徐琛过去支援你们。”
徐琛是一师师长,也是吴捷亲信爱将,所辖部队装备精良。
使者闻言,方知吴捷还留有后手,不禁转忧为喜,向吴捷拜别而去。
战至下午一时,枪炮声隐约从九江方向传来。侦察参谋来报,说湘军前锋距梅家洲防线仅五里!
吴捷万念俱灭,一再派人询问徐琛来了没有。
一时二十分,一名侦察兵风尘仆仆,骑一匹口吐白沫的战马,一边飞驰,一边大喊道:“徐师长来了!徐师长来了!”
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阵地,左七军士气大振。
不多时,徐琛骑一匹快马,自芳兰湖方向急驰而来,见到吴捷捣头便拜,说道:“大帅,卑职来晚了。”
吴捷高兴极了,说道:“你来了,我们就能打胜仗了。”
徐琛抹了一把汗水,说道:“幸亏咱们有铁牛舰、海象舰,在这么大的风浪下,带着兄弟们穿越鄱阳湖,从梅家洲东头转移到了西头。”
蒸汽战舰是个好东西呀!
吴捷没空和他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