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正是酷暑时节。吴捷到城门山视察中兴公司,顺便慰问工人。
中兴公司扩产增效进展顺利,主要得益于两个方面:
一、引入了上海方面的投资者,方便与外商展开合作,股东们对扩产增效十分积极。从米国引进的新型机器设备已经抵达九江,正在安装调试。
二、九江环境稳固,开辟了新的矿厂。复兴会正处于扩张态势,根据地内没有大的战事,可以集中精力支持中兴公司扩产。
特别是,弹药厂在修水县开发了大型硝矿,可以大规模制造无烟火药。
即便是大暑天,中兴公司亦不停产。车间内实行三班倒,机器昼夜不息。
吴捷代表复兴会,带来了大量西瓜,作为消暑水果慰问工人。
他来到枪炮厂生产车间,走到一处镗床前。这里是加工步枪枪管膛线的地方。步枪打得准不准,主要看膛线加工是否连贯、平顺、精准。
中兴公司总工程师德崔柏在一旁介绍说,以前膛线加工非外国工程师不可。但华人工匠非常聪明,很快便学会了精准加工膛线的本领。他们还吃苦耐劳,即便上夜班也毫不叫苦。
特别是王师傅,虽然没有接受过技工教育,但学习非常快,做工非常精细,已经完全赶上了外国工程师的水平。
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削青年被人推到前面,正是镗工王师傅。他非常内向、腼腆,当着众多大人物的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勤劳朴实的华工呀。吴捷不顾王师傅身上有油污,拉着他的手说道:“中兴公司有王师傅这样的能工巧匠,一定能再接再厉,生产出更加精良的枪炮。”
吴捷亲自抱起一个西瓜,送给王师傅,要他带回家和家人一起享用。
一旁的徐寿说道:“会长,我们从米国引进了提炼铬、镍、钨等稀有金属的技术,已在实验室里试制成功。下一步,我们就要以镍钢作枪管,在内镗表面镀铬,进一步提高枪管寿命。
“只要镀铬技术过关,咱们就可以在炮管内膛镀铬,大幅减轻炮管膛线磨损度。要是钨矿石、镍矿石、铬矿石储量足够,咱们还能生产合金钢,进一步提高钢材强度,从而批量生产炮管、钢管、螺旋桨等材料要求高的部件。”
镍、铬、钨、锰等都是稀有金属。要是放在别处,还真不好寻找其矿石。但江西是华夏稀土储量最丰富的地方,也是全世界稀土储量最丰富的地方。
自民国起,江西的稀土矿便是华夏出口换汇的重要物资。到了现代,江西赣州的龙南矿仍是华夏最重要的重稀土矿区,稀土分布集中,易于提炼。
吴捷对徐寿说道:“镍、铬、钨、锰等稀有金属主要散布在稀土矿里。矿石原材料方面,你们无需担心,包在我身上。你们只管提升冶金技术,今年年底之前,我必会为你们寻找到合适的稀土矿。”
徐寿虽是中兴公司总经理,却更热衷于钻研化工技术。他把公司事务交给副总经理容闳打理,和德崔柏一起致力于改进公司科技水平。
听过吴捷打下的包票,众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过,他们也很清楚,吴捷虽不从事科研,却往往有着奇思妙想,宛有神助。
中兴公司的碱性底吹转炉炼钢法、无烟火药、大蒜素、迫击炮、锰钢炮管、真空玻璃暖水瓶、安全火柴等众多划时代的伟大发明,多受吴捷启发而成。
德崔柏笑道:“会长戎马倥偬之余,学富五车,堪称一部活着的百科全书。敝人一向佩服得很。有会长指点我们,中兴公司一定能早日炼成特种钢材,制造出更加伟大的产品。”
恰巧外面天气转阴,骄阳陷入云层。吴捷便来到武器试验场,现场观摩枪炮厂新研制出来的105mm榴弹炮。
相较于上一代1854式75mm重炮,105mm榴弹炮口径更大、膛压更高,其威力、射程、精度都有了质的飞跃。
引进过米国的技术后,中兴公司钢铁厂炼钢技术有了进一步的提高。工程师们使用压缩空气吹入铁水,进一步降低了钢坏中的硫、磷、碳的含量。
特别是磷元素,对炮管性能影响极大。在现代炼钢技术下,普通钢材内部的含磷量要小于0.015%。我国生产的用于制造炮管的钢材可以做到含磷量小于0.007%。
当然,中兴公司制造的钢材含磷量是远高于0.015%的。虽然已经使用无烟火药作炮弹装药,但其性能仍然不及现代火药,对炮管的膛压要求也没那么高。
徐寿、德崔柏又在制造炮管的钢水中加入了镍、锰两种稀有金属。特别是锰元素,可以大大提升炮管强度、减少炮管内膛磨损。
吴捷对这门105mm榴弹炮非常期待,赋予它了一项神圣的使命:轰破南昌城墙。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弹药厂特意研制了一枚新型炮弹-破甲弹。
当时,满清、太平军铸炮技术落后,所铸火炮只能使用实心弹作炮弹。
洋人早已可以制造后装线膛炮,使用杀爆弹作炮弹,即“开花弹”。开花弹落地爆炸时,弹体四分五裂,破片效果较好,可以撂倒周围一大片人马。
中兴公司的75mm1854式重炮也使用杀爆弹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