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股浓烈的血气,更浓的是无有乡的气味。
冰冷,凄清,那冷香蔓延在空气里,却再也没有甜意了,只有苦涩。
就像无有乡在江迟暮心中的惯有味道,发苦发涩,难以入口。
江迟暮茫然了片刻,又朝着楚宁安的方位靠近一步,确信自己闻到的没有错。
为什么……无有乡会变成这个味道,从楚宁安身上传来的无有乡,不是甜的吗?
江迟暮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
“楚宁安,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躲我啊?到底怎么了!”
他几乎是朝着楚宁安撞过去,力道大的自己都害怕。
楚宁安想躲开,可却怕江迟暮继续撞伤自己,终于被江迟暮抓住了前襟,两人踉跄几步,靠在墙上,几乎呼吸相触。
可江迟暮却顾不上如此暧昧的动作,他茫然的摸了摸楚宁安前胸,只摸到一手湿黏,触感像是凝固的血。
“楚宁安,这是谁的血?”
楚宁安低下头看他,他的视力很好,在黑夜中仿若白日,所以江迟暮的脸庞也格外清晰,那双碧眸里的茫然之色就更加明显。
他看不清……
楚宁安淡淡松了口气。
声音有些压抑。
“不是我的。”
那应当是玉画的。
江迟暮心头大石落了一瞬,却依旧不安,“你既然没有受伤,为何要躲着我?”
楚宁安沉默片刻。
“玉画讲了些宫中的往事,我有些难过,不愿让你知道。”
“你哭了吗……”
江迟暮下意识想要摸他的脸,却意识到手上沾了血,只得用手背去碰他的眼睛,很干燥,没有半点湿痕,可他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浓烈。
“我真的无事,你不必这么紧张。”
楚宁安笑了笑,声音在黑暗里有些温柔的意味,他手指抬了抬,似乎想碰江迟暮,却又半路收回去了,握紧拳头。
“那你告诉我,玉画跟你说了什么,值得你这么难过?”
这下楚宁安又沉默了,唯有呼吸浅淡的打在江迟暮额发上,微凉,搔的他发痒。
发丝划过江迟暮的鼻尖,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打完之后,便觉得心灰意冷。
罢了,楚宁安既然不愿说,他为何要强人所难,他已经不再是自己第一面见的那个痴傻王爷,几乎可以独当一面,有些自己的秘密,也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心中如此,可难免有些失落。
江迟暮的声音一下子淡了,有些冰冷。
“算了,你不愿说我也不强求。我先回屋了,你自己冷静一会儿。”
他松开拽着楚宁安衣服的手,转身离开,楚宁安竟也没有阻拦,只是跟在他身边,看着他没有撞到什么东西,安全无虞的走到门口,就退开了。
嘎吱一声,大门打开,一点淡淡的月光投射进来,只照亮楚宁安的鞋尖,他大半个身子都隐没在黑暗里,看到江迟暮的视线,甚至又退了两步,让自己完全被黑暗包裹。
江迟暮迈出门槛,可却又忍不住回头。
他想,再给楚宁安一次机会,就一次。
“楚宁安,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如此,你真的不愿与我说吗?”
黑暗里,只有凝光的锋刃反射一点寒光。
楚宁安唇角发颤,喉结滚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好吧。”
江迟暮最终还是垂下眸,算了,也是自己多管闲事,何必要纠缠不休。
可此时,却忽闻远处传来几声爆裂响声,然后黑暗的眼前,被一片灯火映红,橘红色的光跳跃着滚动在瞳孔里。
江迟暮一愣,抬头看去。
远方的京城,不断有艳红的烟花射上天空,拖拽着橘色的尾巴,在空中恣意绽开,开出一片火树银花。
砰砰的响声不断,惊醒了入睡的人群,有人蹋着鞋子冲出屋,闯入这场绚丽的烟火,惊叹的看着这场自先帝去后,京中许久未曾见过的盛大烟花。
漆黑的夜幕被点燃,烟火漫漫,整片城被笼罩在万千灯火中,照的华光漫漫,繁华如昼,让千家万户都照的灯火通明。
长安王府,也映照在这片光里,琉璃青瓦映出那辐射出的橘黄灯火,晕出雾霭蒙蒙。
不远处,有侍女们惊喜的高呼。
阿烟身上带着伤,趴在窗前,瞪大了眸子,长大了嘴。
小侍女睡得迷糊,也被亮光叫醒,揉着眼睛问:“姐姐,怎么了。”
她突然看到外面的焰火,冲出去尖叫,“好美的焰火,我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烟花。”
阿烟喃喃的看着远处的场景,几乎说不出话。
“这场景,与先帝在世时一模一样……不,比那时还要盛大,还要美。”
江迟暮被突然炸裂的烟花吓得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已过了子时,楚宁安的生辰到了。
他忽然转过头,看向楚宁安,那漆黑的屋子,被焰火映的通明。
也映照出楚宁安的身影。
沸腾的人声与焰火的爆炸声随尘嚣掩去。
唯有楚宁安的侧脸,苍白消瘦,在烟花的照耀下显出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