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此时却如同一片泥泞深渊,让他被牢牢禁锢,不能动弹。
他忽而想起宫中那份有关碧玉奴的传说,据说她的眼睛仿若一片幽绿萤火,能让见到的人都失去神智,为她所控。
他牙齿发颤,死死的看着楚宁安,“你……你真的变成了碧玉奴。”
楚宁安忽而淡淡笑了一下,神情疑惑:“何谓碧玉奴?”
楚庸瞳孔布满血丝,细细的打量着他的神情,不似作伪,他心中忽然飘起一点希望,“无事。宁安,是皇兄病了,说起胡话,皇兄也不知道什么碧玉奴。”
他强行微笑,想要透露关切,却根本不敢抬手碰楚宁安。
“宁安,宫中大火,幸好你并未受伤,可要皇兄命人寻太医来?”
楚宁安摇头,嘴角依旧是冷淡的笑,“多谢皇兄体贴,我回府便是,便不多叨扰了。”
他拉着江迟暮,转身离去。
那令人恐惧的压迫感骤然消散,禁军浑身一松,面面相觑,然后胆怯的看着远去的长安王,“陛下,可要我们拿下他?”
天启帝此时才从惊惧中回神,全身一抖,摔在地上。
他疯狂的喘着气:“不必,不必!令宫门守卫放他离开,从此不可令长安王踏进皇宫一步!”
他全身抖如筛糠,恐惧又庆幸的想着,看起来楚宁安对他没有怨气,当时为了不让江迟暮逃跑,他并未多言就令宫人关上大门,或许楚宁安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还蒙在鼓里。
仅仅刚刚那一照面,他便知道不仅是这一队禁军,就是整个皇宫的禁军,怕都难从他手中逃过一死。
成形的碧玉奴,居然如此可怕?
他慌乱的尖声道:“请国师入宫,你们速速去请国师入宫,就说计划有变,速来商议。”
跟在一边的太监连连喏声,将天启帝扶起来,“地上寒凉,陛下莫要伤了龙体……”
那太监却忽然安静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陛下明黄色下袍上那片明显的湿痕,此时还散发着浓烈的腥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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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迟暮跟在楚宁安边上,有些茫然:“你为何……”
“为何不杀了他?”
楚宁安反问。
江迟暮低下头,攥紧他的手,在现实中的楚宁安或许没有经历,可他在梦中,却亲眼看着楚庸给他的那一巴掌,还有那些能摧毁人心的可怖言语。
“嗯。”江迟暮眼底有些红,“他不仅该死,他还该跪着跟你和你爹娘赎罪!他该将你们身上受的苦都受一遍,不对,是千倍百倍!”
他忽而发现楚宁安一直盯着自己,转过眼,有些窘迫的低下头,“你盯着我干什么?我不是生性残忍,可他……”
可楚宁安却抚着他的下颌,让两人直直对视。
“不是,很可爱。”他轻笑出声,“你绞尽脑汁想着手段的样子。”
江迟暮耳朵有些热,他承认,他虽然嘴上说的凶,可一个现代人对刑罚的接受终究有限,他放完狠话,脑子里就一片浆糊了。
“你别笑我……”
他移开目光。
楚宁安温声笑了一下,“怎么会。”
他紧紧牵着江迟暮的手继续朝前走,只是声音有些寒意,“你说得对,让他死便宜他了,什么痛苦都苦不过我爹娘,我要他终日恐惧,惶惶不得宁日,在忏悔与绝望中度过一生。”
残忍至极的话被掩盖在轻描淡写之中,江迟暮愣愣看着他,忽而开口:“楚宁安,你是不是……”
楚宁安回身,疑惑道:“什么?”
“……”
江迟暮忽而失声,半晌才低声道:“没什么。”
只是楚宁安刚刚的样子,忽而让他想到了梦境中那个冷淡弑杀,毫无感情的剑尊。
按原著的剧情,楚宁安现在已经恢复记忆,想起自己的身世了……
他也会变成梦中那人的样子吗?
可看着楚宁安温柔却坚定牵着他的样子,他忽而又松了口气,梦中没有自己,可现在楚宁安身边有自己,就算他变了,自己也会成为他的剑鞘,不会让他失控。
他忽而抬头,看着皇宫被束缚在逼仄宫墙里的天空,魇散了,空中难得的清明,晴空万里。
一切苦厄都将终结在这里。
“楚宁安。”
他又叫了一声,楚宁安回头看他,脸上温柔依旧,没有半点不耐。
“怎么了?”
江迟暮眨了眨眼,“我想吃漏影春的烧鱼,福荣铺的芝麻团,城西小摊的糖葫芦……你带我去吃吧。”
他一口气报出七八个京中著名的美食,个个都日日爆满排队,显然有些无理取闹。
可楚宁安却轻笑道:“好,想吃什么我都陪你。”
江迟暮对上他缱绻的目光,忽而感觉不好意思,偏开头,“那便快些去,现在天色还早,去晚了就该排不上队了!”
这日,整个京城的铺子都半喜半忧。
喜的是威名赫赫的长安王居然亲自来自家光顾,忧的却是站在人群之中排队,对无数目光视而不见的那位大人。
“掌柜的,长安王不肯上来,你说他这是……”
小厮心惊胆战的上来回报,掌柜的只得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