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为其开脱。
世间因果轮转自有其道，姜玖送走无数亡魂，世间百态都瞧过眼，此时也不过是跳开轮转去瞧这其中因由罢了。
“这个阵是无相布下的吗？”姜玖问。
方青明点头：“混沌初年我从天界下来封印闵央，正对上无相师祖在这里落阵。这事传到三界就是我给闵央留了手，但其实只是因为无相师祖在此地落了阵，在魂魄轮转而出前我不好动手罢了。”
古阵运行了十几年，送走了那一批亡魂后陷入静默，白江顺顺势下了封阵，闵央更是被摁在水底出不来，几番折腾才换来百年的安稳生活。
眼下又是增了笔血债。
轰——
雷声轰鸣，下面百姓都从屋内走出站在院外，满面麻木。
他们是活人还是行尸都显得难以判断。
“你去处理阵法方面吧，闵央那边我去擒。”姜玖说着，拎剑就要飞身而下。
方青明：“我去。”
“别较劲。”姜玖说。
“是谁在较劲。”方青明这次没有放手的意味，甚至步步紧逼：“你是要去擒闵央，还是去见鹤鸣？”
这话显得很没道理，只有他们二人才明白其中意味。
在朱府祠堂时，闵央就一直在针对姜玖，可他俩从没有过交集，唯一可能的交点只在鹤鸣。
尤其闵央还戳着姜玖跟鹤鸣的那点事儿说。
就她那没剩多少的灵魄，跟鹤鸣签了契约后能有主导意识的时间势必不多，那些话更大可能是鹤鸣借着闵央的口说出来。
从所有角度看，这件事都牵扯到鹤鸣，牵扯到姜玖和方青明之间的那根刺。
姜玖默声，欣长的背影显出几分拒人千里。
“我……”方青明的话没能说全，一柄泛着寒光的剑就抵上他的喉间。
姜玖已然转过身，在几许的空间里，与站在剑柄的方青明对峙：“阵法的事你擅长，杀人的事我擅长，这样的安排最合理。至于我和鹤鸣如何，你有什么权利多问。我还是那句话，别以为你能站在我身边就是我接纳你。”
话音落地，姜玖就飞身下了方青明的剑，别过眼时晃眼瞧见方青明捂住心口，可方才话说的狠，只当是戳到人心，没想其他的。
踏着虚空几步闪至风暴中心，黑沉似铁的海面浮出各种尸骨，大有造就一片尸海的意思。
“你来了……”雌雄莫辨的声音从黑云中传出，分明是开阔的地界，声音传入耳中却又像是叹息低喃。
湖面上的漩涡飞速流转着，极深之处见得闪烁亮光。
“你来找谁呢？”
那人不断的问，姜玖却只是垂手站着，不做任何回应。
“这里有你的家人吗？或者你是来参拜鲛人族的？”
轻缓带有慈悲的声音拂过，就像真神降世，怜悯的朝自己的信徒伸出手般。
“我与鲛人族没有交集，但百年前也算有所耳闻。”姜玖终于有了反应，确实收起剑，两手拢在一起，黑沉的眸紧盯着脚下的漩涡：“传闻鲛人族深居海底，擅歌亲人，常在夜中出没，所以打渔的人常见得它们腾跃而出的景象。”
“虽为妖族，但性子纯净，其中王血更是天生赋有神性，是妖族中最接近神的一类。你想成神，所以厌弃阻碍自己的存在，回过头来发现你的信仰从根本就不存在，这是种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轻缓的声音忽然变得嘶哑起来，怨毒的情绪被岁月冲淡，留下的是平静的恨：“求而不得，生不得死。”
“真可怜。那让我来帮你做个了断吧。”姜玖说罢，就纵身跳下了漩涡。
湖面登时卷起三重高浪，尸骨夹带其中，场面犹为可怖。
在岸边围观的文祥等人疯了。
村子里尚存的村民也疯了。
还嗷嗷叫着朝他们扑过来。
“这怎么整啊！！”文祥瞧着眼前虽如枯槁死尸但又确是活人的村民登时麻爪，只能一味的躲避，手上的剑直接成了装饰。
转头想跟封宇求助，就见人用黄符给自己圈了片地方后开始碎碎念：“贫道是讲理的，但诸位要是不讲理，贫道就只能动手了！”
文祥默然，跟邵慕容一起翻了个白眼。
三人中也就邵慕容还能挽回点颜面，手上一手丝带甩的漂亮，愣是没让人近身。
长辈都这样，那些小辈更不用说，只有抱头鼠窜的功夫。
等方青明过来时，见到的就是小辈被变异村民撵来撵去的场面。
“仙尊救命！我们这怎么整啊！！”
文祥瞅到救星，整个人都来了精神，一嗓子恨不能嗷破天。
“……”方青明真恨不能没过来。
没理会求助，方青明站在剑上查看起长泽湖畔整体的状态。
只有有人的这片地方聚集了村民，其他地方的村民倒只是在游荡或者站在自家院子里。
这些村民跟那些被鬼气侵染的鬼物不同，他们是受邪神的蛊惑和信仰剥夺导致的生命力流逝，只要还尚存一丝生机就还有回转之地。
要是跟鬼物同等对待，多少有失偏颇。
文祥等人不敢下手也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