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注意不要让病人的伤口沾到水。”
护士端着带血的棉球和纱布，反复叮嘱沈若道：“你们千万要看好他。再有一次，病人的右手，很有可能落下终身残疾。”
说完，护士偏过头看向林砚清，叹息道：“真是受罪。”
…
沈若回到病房，林砚清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他半靠在病床上，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情绪。
可他额头上那层细密的冷汗，却能证明他刚才有多么煎熬苦痛，
沈若的眼中满是不忍，“疼的话，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呢？”
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
…
沈若没有辞退杨大婶，只是将她雇为兼职，又另请了两位更加专业的护工，二十四小时轮班看护林砚清。
…
时间转瞬而过，过完小年后的几天，除夕夜悄然而至。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四处都挂着喜庆红艳的灯笼，商户们也门窗上，装饰了年味十足的“福”字。
这是沈若重生以后过的，第一个新年。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稳步前进，除了林砚清迟迟未有好转的病情。
看着越发消瘦的林砚清，沈若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沈曦的电话。
可是，沈若怎么也没有想到，沈曦居然又怀孕了。
“姑姑，你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这太危险了。”
沈曦谢过了，沈若的善意提醒。
她告诉沈若，她有专业的医护团队，也会好好养护自己的身体，直到平安诞下这个孩子。
沈若问沈曦，有没有可能空出，哪怕半个小时的时间，来看望一下林砚清。
沈曦沉默了一会儿。
“小若，我不想编造没有价值的谎言，所以，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要和林砚清断绝母子关系，至于原因，我知道了他的病情。”
沈若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就因为砚清患有抑郁症？”
“是的。”
沈曦没有犹豫哪怕一秒。
“我没有这么不堪一击的孩子，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着他成才，可他太让我失望了。”
“对了，你要是愿意养着他的话，我可以每个月支付给你，两到三万的赡养费。”
沈曦的言语没有任何起伏。
她说要把林砚清交给沈若的语气，就好像是丢了一件无用的垃圾一般。
沈若抿了抿唇，目光投向了坐在木椅上的林砚清。
相比于一个月前，如今的林砚清已然形销骨立。
那双失去高光的眼眸，像盛了一片沉寂的死海。
在被挂断电话之前，沈若问沈曦，“姑姑，你为什么要生下砚清？”
电话那头的沈曦，沉默了片刻。
她没有直接回答沈若的问题，她说，“我恨我自己是女儿身。如果我不是一个女人，我会过得比现在好太多。”
“我耗费十几年的心血，却养了一个劣等品。”
沈曦长长地叹了一声，“就当我从没有生过他，从今往后，他和我再无瓜葛。钱，我会按时打给你的。”
叹息刚落，沈曦掐断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响了一会儿，沈若站在门口，捂着嘴，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