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行辕。
聂兴很快便迎了上来。
“王爷,苏州府城情况差不多查明了。”
“苏州有萧、楚、叶、林四大家,族内出彩子弟则入庙堂为官,庇护自己家族,平庸者则在府衙为吏,最差者才经商打理族中产业,以士绅乡绅的身份掌控一方。”
“苏州府合计八县,四大家的势力遍布整个苏州八县府衙,产业涉及到各行各业,堪称是真正的高门望族!”
听到这话,朱高煦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
这就是古人的智慧啊!
一个家族想要崛起,想要传承百年甚至千年,最重视的可就是人才!
如苏州四大家这般,倾斜资源培养杰出子弟,助其步入仕途进入庙堂,成长为家族的保护伞。
当然,一个家族里的杰出子弟,无非就那么几人,大多都是些平庸之辈,这些人就被丢进八县府衙成为佐官胥吏,间接掌控苏州八县地方上的实权,真要论起来这批人才是四大家的根基命脉。
一个府县衙门的官吏配置,就类似于一个小朝廷,除了县令主簿等还设有六房。
这“六房”的每一房都代表着一个政府行政机构。并对应着朝廷顶层的“尚书六部”。
“六房”执事头目,有执法的职能,却没有官阶。也就是说,这些人虽然是公务人员,但却不是朝廷在册官员,统称为“胥吏”。
可不要小看这些无品无阶的胥吏,他们才是一地真正掌控实权的人。
一个新科进士被授予县令之职,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之下,只能重用甚至是听从这些胥吏办事。
胥吏架空县令知府的事情,历朝历代都不少见。
所以四大家正是通过这一步,牢牢掌控了苏州八县的权力!
比如户房的管理范围比较宽,除了辖地居民户籍外,还分管财政、税务、土地、征粮、赈灾救济等。
倘若户房掌印官刚好是四大家的人,面对拖欠税粮故意不交的本族,他敢去催缴粮食吗?
别说是他了,面对这些势力遍布各地的四大家,知府县令只怕都不敢这么做!
江南的情况糜烂至此,其实也就容易理解了。
“作恶多端的是哪家?”朱高煦收起笑容。
“额都差不多,不是什么好东西!”
聂兴闻言一愣,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听见这话,朱高煦叹了口气,随即再次问道:“周忱那小娘子,被谁强娶的来着?”
聂兴翻了翻情报,“叶家小少爷叶修文,名满江南的才子!”
“那小畜生现在人在哪儿?”
“春风楼狎妓!”
听到这话,朱高煦一愣。
“啧啧,白日宣淫,什么人现在都能称为才子了吗?”
“架不住有人捧他臭脚,这名声自然就传出去了。”
二人一边闲聊着,一边翻身上马,直奔春风楼而去。
很快到了春风楼,天还未黑,便听得楼上传来了阵阵调笑。
朱高煦也丝毫不惯着,神情冷漠地挥了挥手,聂兴当即带人入内,紧随其后地是一阵惨叫声与求饶声。
不到片刻,几名鼻青脸肿的公子哥被拖了出来。
“混账!”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
“本公子是叶修文,你们这群下贱东西敢动我?”
叶修文哪怕被揍得鼻青脸肿,还不忘自报一下家门,试图威胁这些粗鄙武夫。
朱高煦见状有些索然无味,自从他来到大明之后,什么纨绔二代公子哥都吸引不起他的兴致。
毕竟他爹是永乐大帝朱棣,整个天下都没有比他更牛逼的二代了。
叶修文并不认识汉王爷,见聂兴等人都以朱高煦为首,顿时指着汉王爷的鼻子怒骂道。
“哪里蹿出来的狗东西?”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
“再不放了本公子,本公子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高煦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给了聂兴一个眼神。
后者也不废话,上前直接拔刀,下一刻叶修文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
一刀下去,他那手指连带着整个肩膀,直接就被削掉了!
“啊啊啊……我要宰了你们!”
“你们这些贱种!”
叶修文发出怨毒嘶吼,直到现在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芸娘还记得吧?她怎么死的?”
朱高煦上前,面无表情地喝问道。
聂兴则持刀站在一旁,威胁意味十足。
叶修文痛得发狂,他还想嘴硬几句,不过当他看到聂兴那充满杀意的眼神,顿时心中惶恐到了极点。
这些卑贱狗东西,真敢杀了自己!
“她……她被下了药……与我洞房了……”
原来如此!
朱高煦叹了口气。
从一开始,周忱就被设计得死死的。
先让他与芸娘相识,等到二人情投意合之后,再突然让叶修文强娶芸娘,甚至还不惜给芸娘下药,坏了人家身子毁了人家清白,硬生生逼杀了那姑娘,最后把一切罪名推到周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