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早饭,大院儿众人吃馒头吃到饱,吃得打心眼里的满足。
因为这一顿,不是他们乞讨来的,也不是他们捡回来的剩饭剩菜,更不是他们靠偷来的银钱买的。
而是他们签了工契,从此以后有工可做,东家给他们吃的第一顿饭。
吃得越满足,他们心里的干劲就越足。
黄七领了大家共同的意思,便来向宋秋问询接下来他们的安排。
吃了饭,那就是要干活,这心里才踏实的。
要不然,怎么还是堂堂正正靠自己的力气养活自己呢?
宋秋道:“先不急,我家在荆州府东陵县下,得先带你们大家回去了才能做安排。”
“我准备明日就启程,你们在这里可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之类的,趁着今儿一天,就都妥当了才好,毕竟,明日一走,你们就难回这里了。”
黄七摇头,“我们没什么要做的,明日就能走。”
他们在这里无牵无挂,牵着挂着的都能一起走,所以没什么要做的。
“那行,今儿便踏踏实实的收拾准备,明儿一早咱们就启程。”宋秋点头道。
黄七想说他们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身无长物,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说走立马就能走的。
却不想宋秋转头就吩咐了杜传福去置办了一人一套的衣裳和鞋子来。
虽只是最普通的料子,但那也比他们身上的麻布补丁要好上千倍万倍了。
宋秋让他们今儿就好好洗了澡洗了头,换上新衣服,好好的睡一觉,等着明儿启程。
黄七点头应下,众人一起送了宋秋几人离开。
回头把大院儿的井水都差点用干,个个排着队的洗澡洗头,洗得干干净净,好穿新衣服。
大院儿里整整一天都是欢声笑语。
离开慈幼堂的宋秋也没歇着,她起先是想过在云山县或者顺阳县,逛了牙行遇到合适的就买下来一起带回去的。
这厢不买人,却签了这么多人,大大小小加起来五十来个,要全部带回松山村,这一路,怎么走,是个问题。
回去还有差不多两百里路呢,总不能叫众人都走着去,真走路,一天走六十里,都得走三天。
黄七这些人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年纪又大多不大,走到了脚估计也都全起泡了。
宋秋可不想人一带回去先病一大堆的。
所以,有个车,再怎么也要方便也快一点的。
省了买人的银钱,买几辆车也行,反正这车置办了后头也是要用得上的,不会白买。
但她不打算买马,毕竟马还是太贵了,阿克金的马就挺便宜了,可一匹的银钱就能买几头骡子了呢,所以还是就买骡子就行。
便即去阳平镇的牲口集市逛了一圈,但只买到了一头还可以的骡子。
套了一辆可以多坐点人的大板车,一起花了三两半银子。
宋秋琢磨着到云山县也就二十里路,这段就走一走好了,有两辆骡车了,叫小娃子都坐车,其他人走路,到了云山县,再添置齐车。
……
翌日,天还没大亮,穿戴一新的黄七等人就告别了这个他们住了十年的大院儿,穿过镇子,到镇南宋秋他们所在的客栈去等宋秋他们。
这么大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一路从镇东到镇南,自然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便是还早着,但夏日出工本来就早,去上工的,买菜的,街上也多少有不少行人的。
大家一见他们,有认出来他们是慈幼堂那些人的,都不由好奇。
这大早上的,这慈幼堂这些一起出门,是要做什么?
这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吧?
脸洗得干干净净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要不是认识他们,乍这么一看,可看不出来这是些街边乞讨四处摸人钱袋的乞儿流子。
有就住在慈幼堂那条巷子的人道:“昨儿那边就马车来马车往的,那大院儿里一天都能听着笑声,不知道啥事这么开心呢!”
“我瞧见那坐马车去的人,还给他们送馒头和衣裳呢!”
“那他们这是走了大运了?有善心人接济他们?”
“诶我说这是谁心这么善,怕是不知道他们的名声?这么晦气的人也敢去沾上,不怕倒霉啊?”
“这一大早的,他们这是要去哪儿难不成是穿了新衣裳,故意出来招摇过市给咱们看的?”
“嘁!乞丐就是乞丐,穿了新衣裳那也是乞丐啊!那善心人估计就是发发善心,一回罢了,还能一直管着他们?瞧冯家老爷,帮了他们有什么下场?白发人送黑发人呢!”韆釺哾
行人嘀嘀咕咕的,走在路上的黄七等人哪有听不见的,性子急的板凳只想冲出来跟众人理论的,但被六子一把拉住了。
“随便他们说吧,咱们今儿离开了这里,从此之后,这里的一切都跟咱们没关系了,他们也说不着咱们了,犯不着生气。”
“可是……”板凳还想说。
黄七看向他道:“咱们如今是有东家的人了,可不能给东家惹麻烦,板凳你往后也要收一收你这嘴巴快的脾气才是。”
说到这个,板凳才闭紧了嘴,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