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间,绿荫之下。李祐跪在一座崭新的墓碑前,碑前放着几个新鲜的野果,一碗山间清泉。碑上写着“爷爷张公之墓,孙李祐立”。
坟是白头老翁帮忙挖的,碑是李白帮忙刻的,字是李祐要求这么写的,毕竟山野之间也不会有人来计较什么礼仪尊卑。只可惜,到最后老太监也没告诉李祐他的名字。
李祐恭恭敬敬的给墓碑磕了几个头,道:“爷爷,终南山风景秀丽,您就在此安息吧,待李祐修行有成,再回来看望您。”
说完,李祐也不再矫情,径直的站起来对李白道:“师父,咱们走吧。”
李白抚须颔首,牵起李祐的小手,对那白头老翁道:“老丈,这回我真要走了,您虽吃了我的丹药,百病不生,或可以多活几年,但还需防备着叛军殃及无辜,所以还是离远些隐居吧。待你驾鹤之际,我再来与你叙旧。”
白头老翁道:“能再见才高八斗、出口成章的李太白一眼,此生也算无憾。既如此,那老夫可得好好活着,能得李太白挂念,说不得老夫还能上了你的诗歌,千古传唱呢。”
“倒是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如此有情有义,又得太白教导,想来以后也是位明主。只可惜老夫过惯了山野生活,年纪也大了,否则必然追随辅佐。”
却不料老翁话音才落,却见李白眯着眼,微微沉吟后便高声唱到: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李祐瞪大了眼睛,原来《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这首诗是这么来的吗?眼前这老翁就是斛斯山人?但这老翁孤身一人,不见开门童子啊?不对,我不就是个三岁童子吗?
前世的李佑大学专业是汉语言文学,最崇拜的也是李白。可如今,得知自己竟然有幸参与了李白的一句,那是何等的荣耀,名流千古啊,虽然名字都不带提的。李祐现在有点理解这老翁的心情了。
“如此,那便有缘再见了!”老翁心满意足的拱手离去。
李白也带着李祐拱手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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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只记得李白背着他行走在终南山中,随后没撑住便睡着了,醒后便来到了这方地界。
远处的高山此起彼伏,层次分明,虚实有别,却又相互交错。山间溪流交汇于山脚下,聚成一方清澈碧绿的湖泊。湖中缥缈难见对岸,只隐约看着湖心有一岛屿,而岸边的数十里桃林开满了粉嫩的花朵,也为碧湖织了一个粉色的花边。
湖中渔船摇曳,岸上阡陌交通。稚童追逐嬉闹,老人闲聊说乐。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 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见此美景,李祐下意识的背出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的这两段。
李白听后越发惊讶,他诧异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也读过五柳先生的文章,还记得如此清楚。”
李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得感谢九年义务教育的背诵全文。
“太白!”
听到湖中有人呼喊,李白与李祐同时看去。
却见湖中一艘船上站着一名穿着紫色锦衣,面相普通却显威严的中年男子在对着他们挥手,那船也不见靠岸,就这么停在了湖中。
李白笑道:“是文焕来接我们了。”
文焕?所以这紫衣人就“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那个汪伦?
李祐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却感觉自己重心一个不稳,有些像前世坐电梯的那种感觉。可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已经飞在天上了,准确的说是被李白提着后颈的衣服飞在了天上,就像提一只小猫咪一样。
“咕噜!”
李祐咽了咽口水,只觉耳边的风声甚是喧嚣。
其实也就瞬息的功夫,他便又被李白放下了,但人也已经是在了船上。他这才扭头回身像数十米外的岸边看去,发现虽不少百姓都在围观这边,却无一人面露异色,好似习以为常了一般。
这点发现也让李祐越发肯定这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大唐,而是个修仙世界。
“文焕这是特地来接我?”李白笑问道。
汪伦摇头道:“这次还真不是,我也才听闻你回了九州,本是想送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到桃花源学习的,却不料在此便遇到了你。”
“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李白笑道。
汪伦看着李白身边拉着他衣袖,惊魂不定的李祐,问道:“这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