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次赈济不力,臣等皆有责任。臣等请皇上责罚。”三人沉声说道。
见内阁三位大学士跪地请罪,其他官员也立刻纷纷跪倒,雪地上跪了一大群官员。他们七嘴八舌的叫道:“请皇上责罚臣等。臣等有罪。臣等愿领责罚。”
张懋徐光祚两人面露冷笑,目光中满是不屑。张延龄心中也是冷笑不已。这帮人显然是要玩法不责众,群体胁迫的把戏了。这正是大明朝文官们的拿手好戏。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依仗着弘治皇帝为人谦和,对他们尊重,开始搞这种胁迫的把戏,当真无耻。
朱佑樘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众人,他确实有些犹豫。他当然并不想责罚其他人。刘健李东阳谢迁这些人都是朝廷砥柱,他们这么做虽然让人恼火,但毕竟是朝中重臣,自己似乎应该给他们这个面子才是。
面对众臣跪地的情形,朱佑樘有些动摇了。他的目光游移着,落在张延龄的脸上。张延龄的神色颇有些玩味,他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怜悯。虽然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张延龄的眼神便变为恭敬,但是朱佑樘的心却受到了极大的刺痛。
张延龄是替自己感到难过,他看出来的自己是被官员们的行为胁迫了。看出了自己的挣扎和犹豫。官员们要颜面,朕便不要颜面了么?朕连处罚一名失职官员都要看外庭的眼色不成?朕是皇上,朕只是尊重他们罢了,但不代表朕要被他们胁迫。
朱佑樘本就是个行事果断的人,当年初登皇位之后,他的手段雷霆,连续清除了前朝的一些国师道士等祸国之人,整肃朝廷风气。罢黜了尸位素餐的前朝三位内阁阁老,六部尚书。惩办了奸佞如太监梁芳、侍郎李孜省以及万贵妃的弟弟万喜等人。手段不可谓不凌厉。
他本就不是个可以被胁迫之人。一旦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和颜面遭到轻视,他便绝对不会手段。
“内阁刘健、谢迁、李东阳……”朱佑樘沉声开口。
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连风声都似乎停止,所有人都侧耳听着朱佑樘接下来的话。
“……负有责任,全体罚俸三月……工部尚书曾鉴,协同赈济不力,罚俸半年,上书自省。都御史戴珊、史琳监察不力,罚俸一月。其余人不涉气势,自省而已。户部尚书佀钟,玩忽职守,赈济不力,造成恶劣影响。念其多年勤勉,朕不忍多加责罚,准其即日致仕告老。”朱佑樘坚定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声音冷如冰雪,不容置疑。
“皇上!”刘健叫道。
“朕意已决,刘首辅不得再言。”朱佑樘沉声打断。
刘健皱眉沉吟片刻,终于轻声道:“臣,遵旨。”
“臣等!遵旨!”李东阳谢迁也沉声道。
“臣等,遵旨!”其他人也沉声道。
佀钟浑身冰凉,他知道自己被彻底的抛弃了。在皇上的强势面前,刘健他们也救不了自己。致仕告老便是革职罢官,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一切,从今日起全部化为乌有了。他缓缓叩首,将额头埋在冰冷的雪地上,沉声道:“老臣,叩谢皇上。”
朱佑樘吁了口气,他并没有多看佀钟一眼,而是沉声道:“户部侍郎韩文何在。”
“臣在。”韩文连忙道。
“即日起,你代理户部事务,全面接手赈济之事,保证全部灾民都得到妥善安置,不得再冻死一名百姓。此处赈济和建昌侯妥善交接,虚心请教,细致做事,要做的同之前的一样好。明白么?”
“臣,遵旨!”韩文大声道,他竭力掩饰住心中的激动。这一天终于到了。
韩文为官多年,也是朝中老臣,最近刚刚从南京兵部尚书任上卸任回京,在户部任左侍郎。没想到才短短数月,机会便来了。代理户部事务,那便是即将升任户部尚书之职,这是他朝思暮想的一日。
刘健等人也松了口气。虽然佀钟完了,外庭的面子没了,但好在户部尚书给了韩文。韩文是坚定的主张文官集团主政的急先锋,外庭的权力格局没有被打破,这已经很好了。最怕的是,皇上任命一个不合心的人物,那便无论如何也要据理力争,坚决反对了。
朱佑樘点点头,目光扫视全场,缓缓走到张皇后身旁,伸手过去抓住张皇后的手,轻声道:“皇后,我们上车回宫吧。”
张皇后微笑道:“好。”
朱佑樘携手张皇后登车之时,锦衣卫大汉将军统领高亢的声音响起:“皇上皇后起驾回宫!”
众人跪伏于地,高呼万岁,恭送銮驾离开。群臣起身跟随,缓缓进城。
圣驾进城之后,张懋徐光祚也要上车离开。临行前,徐光祚招手对张延龄低声道:“过两日来家里吃酒,我有一坛陈年竹叶青,打算喝了它。一定要来。”
张延龄笑着拱手答应,徐光祚才放下车帘,满意离开。
皇上皇后离开了,文武大臣们离开,国公侯爷们也离开了。百姓们也纷纷散去。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户部侍郎韩文留了下来,他要和张延龄交接赈济事务。张延龄当然积极的配合,从现在开始,他可以放心的将赈济事务交给朝廷了。因为没有人再怠慢这件事,而张延龄的目的也达到了。
当一切交接完毕,户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