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关城之中,朱厚照甚至没有歇息便登上了城楼上方,鸟瞰关隘景色,赞不绝口。
张延龄则主要是将目光集中在关城的防隅措施上。北关口处应该是防御的重点位置。因为相较于南关口,这里的瓮城城楼更高,城墙更厚。而且在北边城楼上,赫然摆放着数门黑魆魆的火炮,这显然是为了防御北边来的敌人之用。
张延龄特意去观察了这些火炮,铸造的极为粗糙,但看上去似乎也颇有些气势。看炮身铭文,才知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神武大将军’炮,这种炮名称虽然威猛,看这样子,威力应该一般。不过架设在这险要之处,若是北边有敌来犯,怕也是让人魂飞魄散的存在。
众人游览了一番,回到关隘中的军衙之中歇息。
朱厚照坐在上首,一干人等在下方站立。朱厚照询问了董阳等守关将领一番情形,得知居庸关目前驻军五千余人,物资充沛,兵士安定,甚是欣慰。
“朕此次离京,是前往宣府边镇巡边慰劳边镇将士的,经此雄关之处,朕放之我大明江山稳固之因。但朕要告诉你们,雄关虽险要,也需有忠勇将士戍守方可御敌。兵法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人和才是最重要的。朕虽感叹雄关之险,更欣喜守关将士之忠。所以,朕希望你们尽忠值守,替朕守好这大明雄关。朕最看重的还是尔等的忠勇。”
朱厚照这番话连张延龄都心服口服。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说出这个道理,这便足以说明朱厚照绝非是一个昏庸之人。也许他只是顽劣而已,但他却是心里明白道理的。雄关虽险,但是人才是第一位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想一想当年清军入关,大明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行为,便是明证。
董阳等人连连称诺。皇上给予肯定,又殷殷期盼嘱托,让他们心中甚是慰藉。
“皇上的话,臣等谨记在心中。皇上放心,臣董阳和诸位将官兵士,绝不辜负皇上的期盼嘱托。”董阳大声道。
朱厚照笑着点头道:“朕此次出来的仓促,也没带什么犒赏之物。这样吧,朕见关隘城楼上并无匾额,朕便给你们题个匾额如何?”
董阳大喜,忙命人准备文房纸笔。刘瑾飞快磨墨,朱厚照提笔写下了‘天下第一雄关’几个字。
董阳等高呼万岁,连忙命人准备制作匾额。皇上的真迹自然不能挂在关隘城楼上经风雨侵蚀,只需按照字迹模制匾额便可。而且要造两块匾额,南边北边各悬一块。
众人稍作歇息,刘瑾低声跟朱厚照道:“皇上,奴婢建议留人在这里把守关口。”
朱厚照道:“把守关口?此言何意?守着谁?”
刘瑾轻声道:“奴婢担心,京城的诸位大人们会前来追赶咱们,劝咱们回去。咱们虽然出来了几日,但是走的都是小道,速度也不快。奴婢估摸着,他们要是追赶的话,今晚便要赶到这里了。回头咱们必是要被他们追上的。就算追不上,他们跑去送信给宣府的官员和守军,岂非弄的沸沸扬扬。那皇上想要自由自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去狩猎巡边便不成了。”
朱厚照愣了愣,旋即点头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他们要追朕,只能从这里过。咱们命人守在这里,堵住他们,不许他们出关,朕便可以不受打搅的开展此行之事了。你去安排便是。朕留道上谕便是。”
刘瑾大喜,拟了一道上谕出来,召集众人到一起说了这件事。
张延龄听了心中苦笑着想:没想到这居庸关没防着鞑子,倒是先要防着大明朝的臣子们了。
“谷兄弟,你留下来在这里守着如何?拿着上谕,任何人追来,你给拦着便是。只需不许董总兵开关便可。”刘瑾对谷大用道。
谷大用蹦了起来道:“凭什么是我?我可不留下来。我要跟着皇上去巡边的。你叫别人吧。”
刘瑾瞪着眼没法子,又不好训斥他。很明显,这次陪驾出巡,是拉近和皇上关系的最好时机,谁也不想浪费。留下来在此,便是失去了这个机会了,所以谷大用才不肯留下。
刘瑾看向其他人,其他人都撇嘴躲避他的目光,看来都是不愿意的。
张延龄笑道:“要不我留下来吧。”
刘瑾摆手道:“开什么玩笑?侯爷怎能留下来?”
站在一旁的张永忽道:“刘公公,咱家留下来便是。”
刘瑾讶异道:“张公公愿意留下?”
张永道:“为何不愿?咱家虽然也想跟在皇上身边侍奉,但留在这里守住关隘,也是为了能让皇上安心巡边,一样是办差。我留下便好。”
刘瑾沉吟着看着张永,心里倒是有些嘀咕了起来。东宫太监之中,张永是和刘瑾关系最差的一个。偏偏张永却也是皇上宠信的人,因为张永身强力壮,会武艺,弓马娴熟,这一点深得喜欢舞枪弄棒的朱厚照的欢心。之前东宫之中操练阵型,玩什么攻防打仗的把戏,张永是朱厚照绝对的帮手,而他刘瑾只能在旁看着,呐喊助威。
在众东宫内侍之中,能和刘瑾几乎平起平坐的便是张永了。两人明里暗里其实也较着劲。只不过张永这个人性子有些粗,手段本事比不过刘瑾,所以如今在皇上身边,刘瑾的地位比张永要高一些。其他内侍也基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