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张延龄醉醺醺的躺在后宅的厢房的凉席上熟睡着。
上午和王守仁相谈甚欢,中午张延龄索性请王守仁去喝酒。王守仁欣然应允。王守仁酒量甚豪,这一喝,便喝了一个多时辰,喝了两大坛的酒。最后,两个人都醉倒在酒桌上。
最终,还是张延龄的随从将两人给抬了出来,各自送回自家。张延龄回来的时候已经烂醉如泥。阿秀熬了醒酒汤给张延龄喝了半碗,张延龄才能安稳的睡下。
外间,徐晚意和阿秀坐在堂屋里边聊天边商量家里的事情。阿秀和徐晚意商量着谈如青过门的一些事情,徐晚意不时的问几句,倒也气氛和谐。
就在此时,外边脚步急促,有人快步飞奔进了正房院子,口中大声叫喊道:“侯爷,侯爷。救我爹爹,救救我爹爹。”
这屋子里的徐晚意和阿秀,以及廊下的几名婢女都惊讶的站起身来。
“谁啊?”徐晚意探着头往外看。
“好像是……幼棠妹子。”阿秀道。
门口人影一闪,徐幼棠出现在门口。她满脸通红,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角,眼睛里全是泪水,用手正不断的抹着泪。神情焦灼万分。
“幼棠妹子,出什么事了?怎么了?”阿秀忙迎上去问道。
徐晚意也皱眉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徐幼棠呜呜的哭出了声,叫道:“郡主,阿秀姐姐,我家里出事了。侯爷呢?他在么?请他救一救我的爹爹。他们把我爹爹抓走了。”
“到底怎么回事?谁抓的你爹爹?”徐晚意问道。
徐幼棠哭道:“朝廷的人,锦衣卫来抓的,说是我爹爹犯了事,参与了什么弹劾的事情。说爹爹是奸党,要抓取审讯清算。郡主,秀儿姐姐,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找侯爷。求他救我爹爹。求你们了。”
徐晚意皱眉不语,她已经基本上明白了。徐幼棠的爹爹必是和这次朝廷里弹劾的案子有关。徐幼棠的爹爹在工部虞衡清吏司任郎中,那也是外庭的官员。这一次定是参与了弹劾的案子,现在外庭弹劾失败,要被清算了。
徐晚意有些犹豫。徐幼棠的爹爹既然参与弹劾一案,也就是说,他也是参与弹劾了张延龄的。这种情形下,其实颇有些尴尬。按理说,这件事张延龄不该管,但徐杲毕竟是徐幼棠的爹爹。
这犹豫只有片刻,徐晚意便立刻道:“幼棠妹子莫要着急,侯爷喝醉了酒睡着呢。我这便去叫醒他。你的事,侯爷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徐晚意聪慧无比,她当然知道徐幼棠在张延龄心目中的地位。张延龄此次回来之后便说了,多亏了徐幼棠替自己造出的火器,否则便要死在鞑子手里了。无论是站在张延龄的立场上,还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想,徐幼棠都是有功之人。她爹爹徐杲犯了事,跟徐幼棠可没什么干系。张延龄一定会帮她,自己却也不用多想。
阿秀柔声安慰着徐幼棠,替徐幼棠擦着脸上的泪水和汗水。徐晚意进了房去叫张延龄。摇晃了张延龄片刻,拿着冷布巾在张延龄的脸上擦了几下,张延龄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喝酒么?”张延龄喷着酒气道。
徐晚意苦笑道:“还想着喝酒。侯爷快起来,幼棠妹子来了。她家里出事了。”
张延龄迷迷糊糊道:“幼棠?她家里出事了?”
忽然嗔目道:“幼棠家里出事了?出了什么事?该不是她出了事吧?她人在哪里?”
徐晚意道:“不是她出事,是她爹爹出事了。她就在外边,你自己去问她吧。”
张延龄一骨碌爬起身来下地,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伸手抱住徐晚意的肩膀才撑住。随即便立刻往外走。
“穿袍子啊。衣服没穿呢。”徐晚意嗔道怪叫道,拿了袍子追着张延龄披在他身上。
张延龄出了房门来到堂屋里,徐幼棠见到张延龄下意识的便要扑过来,但见徐晚意和阿秀在场,忙停住了脚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张延龄面前。
“侯爷,救救我爹爹吧。”徐幼棠哭道。
张延龄忙上前扶起她道:“幼棠,快起来说话,到底怎么了?”
回京之后,张延龄还一直没有去见徐幼棠。徐幼棠也没有来侯府见张延龄。张延龄是暂时无暇,回来后不久便遇到糟心事,不得不想办法应对。徐幼棠是被徐杲知道了一些她和=张延龄的风言风语,所以不许她出门乱走。
此刻相见,两个人却不能道尽相思之情,却要在这种情况下说话。
徐幼棠快速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就在不久半个时辰之前,徐家来了一群锦衣卫校尉。他们闯进院子里之后直接便将徐杲从屋子里拉出来,说徐杲参与奸党弹劾之事,朝廷有旨,押他去金水桥南接旨,接受惩罚。
徐幼棠和她娘两人惊惶失措。虽然徐杲说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但是城里早就传开了,因为弹劾的事情,朝廷里的官员被廷杖打死了的事情。还有许多人受了重伤,什么革职抄家,什么下狱流放之类的谣言也甚嚣尘上。她们岂能不担心?
徐幼棠惊惶失措,她能想到可以救爹爹的人便只有张延龄了。所以赶忙跑来求救。
张延龄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