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第一时间便打响了。大明无敌舰队毫无花哨的冲了进来。船只入狭窄港口之后迅速向两侧呈雁形展开,像一张巨大的网展开。
船只纷纷侧身,虎啸炮击中于对敌一侧,黑洞洞的炮口在进入两里开外的战斗距离之后开始轰鸣。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海湾上空,水面上水柱升腾,落下如雨,场面甚至壮观。
当大明无敌舰队开始开火的时候,佛郎机人的战船尚未进入开火的距离。三艘蜈蚣船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往前抵近,便要白白冒着被击中的危险。若不往前,便根本够不着对方。
三艘蜈蚣船上,只有十多门重型佛郎机炮可以勉强够着对方。
“马修斯上尉,前进还是后退?”一名佛郎机国军官在炮声隆隆之中问道。
这话在马修斯听来,仿佛在问:生存还是毁灭?
答案不言自明。
“前进个屁,撤退,撤退回城堡。这还怎么打?他们七艘战舰,火力比我们更猛,我们如何能敌?”马修斯大声道。
“可是……撤退……岂非便败了?躲在城堡里也不是个办法啊。”佛郎机军官叫道。
“你是偷蠢猪么?城堡距码头四里,他们的炮根本够不着。他们除非登陆强攻,但那样的话,他们岂非是自找死路?咱们的城堡多坚固你不知道?咱们的城堡上多少炮台工事,多少火枪战壕?”马修斯斥道。
“可那样,也不是个事啊。”军官嘀咕道。
“固守待援。用渡鸦放消息出去求救。对方来了这么多船,不知道亚新总督他们怎么样了,八成是凶多吉少。这帮人是冲着咱们来的,这事儿得禀报阿尔梅达总司令和卧亚总督他们,请他们派大批舰队来对付他们,明白么?蠢货。哎呦……快下令后撤。”
马修斯的话被一发落在船侧丈许外的开花弹打断,大量的弹片如雨一般泼洒在船楼上,将船楼外边的护板打的木屑纷飞,密密麻麻全是洞孔。
马修斯爬在地上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三艘蜈蚣船只开了十几炮,也不知道有没有打着对方,便掉头往码头方向而去。
这边厢,汪鋐正在暴跳如雷的大骂。因为这么多战船开炮,居然没能轰沉对方战船。三艘蜈蚣船在炮火连天之中居然还能掉头逃走。这简直是耻辱。
“半个多月前,咱们七对六,半个时辰便击沉对手。现在对方只有三艘战船,居然一个没打沉。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你们眼睛都是长在屁股上么?不知道瞄准着打么?”
汪鋐冲到船舱里,对着计算射击诸元发令的人员一顿大骂。
“汪大人,这不能怪我们。上次那是范围小,敌人扎堆,我们才能迅速得手。这回对方三艘船相聚这么远,海面又这么开阔。好比用弩箭射蚊子。如何能够精准?距离近些还好些,可以直瞄。这么远,得计算弹道。对方又是移动的……”
“计算个屁的弹道。一肚子理由。老子说一句,你说十句。反正国公爷瞧着呢,一会定要大骂。你们最好给我瞄准些。”汪鋐其实知道对方说的对,他也是熟悉海战的,知道没那么容易击中对手,特别是在极限距离的轰击。但这场面终究是尴尬的,估摸着护国公定然要震怒了。
不过他猜错了。星辰号旗舰船楼上的张延龄并没有发怒。看着对方掉头而走的情形,张延龄正在大夸对手。
“厉害厉害。真乃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不敌,丝毫不拖泥带水,掉头就跑,这份果决,着实难得。对方指挥官是个人才啊。”
“表姐夫,他们跑了,您还夸他们?那不是打不到他们了?”谈长顺在旁瓮声瓮气的问道。
张延龄拍拍他肩膀,笑道:“长顺兄弟,他们跑不了。他们能跑到那里去?上岸?钻林子?回城堡里躲着?长顺,你记着,我盯上的人,他们是跑不了的。他们要么投降,要么拿命来,跑是跑不掉的。”
谈长顺点头称是。出海这段时间,他已经见到了许多人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大场面。真是个幸运的人。
“汪大人正在骂人呢,没打中敌船,他恨恼火。”陈式一从甲板上进来,大声道。
张延龄笑道:“打不中不是很正常么?传令,舰队前进,把他们逼上岸。瓮中捉鳖了,还急什么?”
陈式一拱手应诺,前去传令。船队停住炮击,向一张大网朝着码头方向缩小包围圈,不让他们有漏网之鱼。
码头左近已经一片混乱。当大明舰队开炮的时候,码头上和民船上的百姓们先是惊愕,接着便炸了锅。智商再低下的人也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他们开始往岸上跑,往码头上方的山坡上跑。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他们口中的佛郎机国的大人们也快速弃船往山崖上的城堡里逃跑。马修斯却也没忘了临走前命人在船上点了几把火,将战船烧毁。不能被敌人缴获了战船。
当张延龄等人的大船抵近码头左近的时候,码头上下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剧烈燃烧,冒着滚滚黑烟的几艘大船,以及数十艘空无一人的小船。
“可恶啊,这帮白皮猪,居然自己点着了船只。咱们没击沉他们,倒是他们自己毁了自己的座船。”陈式一叹道。
张延龄道:“可惜了船上的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