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舰队,则事情永远没有结束。我们反而会陷入被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陈式一皱眉微微点头。确实,如国公爷所言,一旦阿方索率领舰队逃入孟加拉湾,那确实是件麻烦事。孟加拉湾开阔之极,海湾面积方圆五六百里,如何找到他们。
佛郎机人想要逃走也容易的很,往东是开阔的海面,绕行锡兰岛之后便是茫茫大洋,数百里宽的通道,以无敌舰队这点战船根本无法拦阻。到那时,库伦坡港甚至满剌加港都有可能遭到他们的攻击。如果他们回到果阿港防守,那更是一件麻烦事。果阿港也是一处防守完备地势险峻的海港,依托港口的作战,无敌舰队恐怕也难以取胜。
“公爷,您要是实在放心不下的话,卑职带人前往增援。”陈式一站起身来道。
张延龄道:“咱们没有战船,如何增援?这港口之中船都不见了。”
陈式一道:“公爷忘了么?崖下有我们的两艘木帆船。那是缴获的海盗船,上面还有几尊炮呢。”
张延龄哈哈笑道:“倒确实是忘了。那两艘船可用。咱们坐那两艘船去。霍世鉴,挑选一百名士兵,咱们去增援海上。”
陈式一愕然道:“公爷,我去便可,您在这里歇息。”
张延龄摆手道:“你留下,守住这里,看押俘虏,防止生变。这增援的事情,还是我去。我和霍世鉴带一百兄弟即可。我们这两艘船其实也无法参战,我只是去给他们壮胆罢了。有我在,或许兄弟们胆气壮些。”
陈式一想想也对,自己去和国公爷去可不同。国公爷一到,士气都要高涨三分。而且国公爷指挥作战,岂是自己可比。
“霍世鉴,保护好公爷,出了差错,唯你是问。”陈式一喝道。
霍世鉴忙高声答应。当下带了百余名士兵和张延龄一起出城来到码头上。霍世鉴带人沿着崖壁下方往北绕行,半个时辰后两艘木船进了港口,张延龄和其余人等登船出港。
此刻已经是初更时分,海面上一片漆黑。众人挂起风帆借着微微的风力往海峡南面航行而去。行了十余里之后,桅杆上瞭望的士兵大声的向张延龄禀报。
“国公爷,南边有火光。好像打起来了。”
张延龄忙往南边海面上看,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黑魆魆的一片。但突然间隐隐的红光在黑暗中跳动,像是遥远的天边云层中的闪电一般微弱。张延龄命全船噤声,全部人员都侧着耳朵细听。但听到海浪涌动之声之外,从远处传来隐隐的火炮的轰鸣声。虽不仔细,但绝对是炮火的轰鸣。
“阿方索回来的这么快,我本以为佛郎机人起码要在凌晨才能抵达。看来是我估计有误。”张延龄皱眉道。
霍世鉴沉声道:“公爷,咱们得加快速度了。看起来战况很是激烈。”
张延龄点头,高声喝道:“全体划桨,加速前进。”
……
就在张延龄等人登上帆船驶出古里港口的时候,海峡深水航道上正在上演一场极为惨烈的场面。
冯四海和船上的数十名亲卫操纵宁夏号撞上了佛郎机旗舰之一圣十字号的船尾上。铁甲战船撞上木制船身,结果可想而知。宁夏号的船首将圣十字号船尾撞得稀烂,并且翘起的船头嵌入了圣十字号的船尾舱段之中。
本来圣十字号即便船尾被切断了,也不会沉没。因为这几艘旗舰不是佛郎机人的蜈蚣船战船,那是体型结构不亚于大明宝船的大型船只。除了没有铁甲,推进方式以及配备的火器有所不同之外,其余的跟大明无敌舰队的铁甲船也想差不了多少。
船尾被撞烂,只要关闭尾部水密舱,圣十字号还是能够航行脱离。根本不用担心会沉没。
可好死不死的是,宁夏号的船头卡入了圣十字号船尾的舱段,两艘船像是公母狗交配一般的卡在一处。
若仅仅是卡在一起倒也罢了,两艘船要是都完好的话也没什么大事,大不了一起飘着便是。但宁夏号的船体已经全面进水,若不是船舱分数层,舱段之间的横隔还能起到一些水密作用的话,宁夏号在半路上便沉了。
在撞上之前,宁夏号是侧着身子,像是一个半身不遂的人撞了上来。卡在圣十字号上之后,宁夏号迅速往海底沉没。沉重的压力带的圣十字号船尾入水,船头高高翘起,像是被一个溺水者紧紧抓住了手脚一般难以挣脱。
船上的佛郎机官兵一片哇啦哇啦的惊骇大叫。指挥官跳着脚命士兵死命的划桨,想脱离宁夏号的纠缠。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宁夏号上大火熊熊,上面的士兵们都已经滚落水中。唯有冯麻子抓着船舷栏杆满脸是血的对着乱成一团的佛郎机士兵们张口大笑。那笑脸恐怖无比,成为了许多佛郎机官兵最后的梦魇。
宁夏号沉重的船身在水中发生了侧翻,带的圣十字号翻转进水,将船上所有的人和活动的东西像是倒垃圾一般的倒入海中。然后像个澡盆一样扣了上去。
两艘船像是纠缠在一起的摔跤手一样,直到沉没的那一刻,都纠缠在一起没能分开。
不远处的延绥号上,柳潭和其余士兵目眦尽裂看着这一切,他们的眼中热泪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