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在林间蔓延,本来要靠着风力助燃才能保证有足够的氧气燃烧,所以火势虽蔓延很快,其实燃烧的并不充分。
但到了峡谷边缘之处,空间豁然开朗,峡谷之中本就是山间气流的通道,这一下如同一头暴怒的猛兽,轰然冲出。火舌喷薄,形成数丈的火幕和火龙卷,将正拥挤在峡谷山道上的迦罗士兵们一口吞没。
只一瞬间,便有上百士兵被大火烧死烧伤。众士兵惊骇叫嚷,纷纷后退。人群杂沓,相互推搡,顿时有人倒地被踩踏,还有十几人被惊惶的人群挤的从道路另一侧摔落深涧。
深涧之中虽然有水流,但是落差数丈,涧壁乱石嶙峋,荆棘丛生,摔下去的人像个布娃娃一般在岩石上弹跳,穿过荆棘树丛摔落水中。摔得筋断骨折,脑浆迸裂。
迦罗国王父子的队伍在距离火龙冲出的距离百步之外,但依旧感受到了热浪扑面而来,灼烧的肌肤剧痛。数十名士兵身上起火,在火中挣扎惨叫的情形,以及大批士兵被灼伤,捂着脸没命的叫喊着奔逃的情形落入眼中,克利希纳国王一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父王,父王,怎么办?怎么办?”光辉亲王惊骇大叫道。
尼赫鲁的大叫声让克利希纳惊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火幕横亘在前,实际上已经堵住了去路。周围浓烟滚滚,距离不远处,大量的烟雾从崖壁山林之中滚滚而出,温度也变得越开越灼热,克利希纳知道,很快就有新的大火即将冲出。不久后整个地段都将会被大火完全吞没。
“传令,大军往东撤,后队便前队,快。”克利希纳大吼起来。
其实不用下令,迦罗士兵们已经开始掉头往东边跑。虽然着,顺着火势蔓延的方向跑是极为不明智的做法,但此刻唯有这一条路可走。西面被烟火封锁无法通行,南边是峡谷深涧无法越过,只能往东,别无选择。
克利希纳等人转头往东撤离,
随着身后数处火点的突破,烟尘和烈火充斥了大片的峡谷道路。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人性的卑劣一览无余。
尼赫鲁什么也顾不得了。下令手下护卫提着刀往前冲,凡是有挡道的,速度慢的,轻则一脚踹翻,重则挥刀砍死。他们如此,手下的士兵也同样如此。跑的快的将挡着路的跑的慢的士兵推搡拉扯,甚至推落深涧。
被大火烧着的士兵的求救声也被置若罔闻,根本没人打理。许多绝望的士兵选择了往深涧之中闭着眼跳下去。也许会摔死,也许会跳到水里捡条命,总好过在山道上被大火烧死。
崖壁东边的整条山道上,简直成了人间炼狱一般。大量的士兵被烧死,大量的人被灼烧的晕倒,大量的士兵被烟雾熏得昏倒,这些人都将会死去。
克利希纳被护卫们簇拥着往东边冲,回头看着身后山道上的烈火浓烟吞噬着大量兵马的情形,克利希纳的心在滴血。谁能想到短短的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天黑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一切便成了这副模样,简直不可思议。
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张延龄之前说的那些话。
“你确定你准备好接受和我们为敌的后果了么?”
“你会为你的决定付出代价。”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当时,他认为这是大明国公的执迷不悟的疯话,甚至觉得他自大的极为可笑。可是现在,克利希纳知道,可笑的是自己。对方其实早已做好了准备,可笑的是自己还以为胜券在握。
后悔没有采用雷霆手段击杀对手?给了对方机会?克利希纳快速的考虑了这个问题,他得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惊讶的结论。
对方早有防备,也早有预感,其实真正该庆幸的是自己。在德里城中,张延龄本可以发动突然攻击的,以他手下的士兵的火力,拥有的可怕的火器,自己身边的两百多人是无法匹敌的。他明明知道自己要对他不利,却还是没有先下手为强。说明他是给了自己机会的,并不想完全扯破脸皮敌对。可惜自己自己并无察觉,还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某种程度上来说,眼前的灾难是自己逼迫他们做出的反击。
这么一想,克利希纳顿时感觉到甚为沮丧。
兵马迅速往东边逃离火场,那也是更深入东高止山脉德里峡谷的路程。大火在身后蔓延,浓烟顺着峡谷涌来,整个峡谷似乎都被笼罩在烟雾之中。举着的火把在烟雾之中根本起不到照明的作用,这导致周围不断有人摔倒,发出惊惶的痛叫。
“父王,过了前面的山口,便是山中湖。往北有路可绕行北边二十里外的另一条峡谷通道。我们可以从哪里回转去曼度城。”尼赫鲁喘息着说道,他的表情也很是沮丧,事情变成这样,是他始料未及的。
克利希纳没有说话,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些明朝人去哪里了?他们从山崖上飞下来之后,是沿着峡谷往东的。就在我们行进的方向。他们去哪里了?”
“父王,现在还管他们作甚?他们应该早就逃了。”尼赫鲁道。
“不可能。这把火是他们放的,他们为何只在西北方向的林地里放火?他们完全可以在东边再放一把火,然后山林大火会将我们前后道路截断,将我们全部困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