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最终还是顺利的吃完了。 尤利西斯在享用美食这方面是个行家, 他挑选的菜肴全都称得上是高水准,让池白松的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到后来, 她也让自己流露出轻松来, 她身上逸散而出的气氛像香也像毒,总之是弥漫开了。 这让尤利西斯和约修亚那藏在暗处里的剑拔弩张的状态都被拆解了,像被她柔软的声音和喜悦的情绪软化、侵蚀了。 她观察着二人进食的模样,不得不感慨:当他们不说话、不强烈的流露出自己的欲望或者期待,只安静地进食时, 是一副相当优美的画面。 进食时间结束, 结局称得上宾主尽欢。 他们从室内离开,重新回到了街边, 此时天气阴沉,夜色已然降临, 可头顶却飘着几块脏兮兮的乌云, 空气也比方才要压抑和沉重,鼻尖好像从湿润的空气中的擦碰出水珠。 约修亚上前一步, 侧身挡住池白松半边身体, “还有其他的事要办吗?” 尤利西斯只能看见池白松的侧脸, 约修亚挡得位置太好, 他不大能看清她现在的表情。 自己已经丢出了“请吃饭”这张牌了,如果这之后还借着其他事让她留下, 他担心她会厌烦。 他只能静候池白松给出决定。 “没有了。”她抬头看着约修亚,“我们回去吧。” 她又朝着尤利西斯挥了挥手, “那我们就先走了。” 尤利西斯还想提出开车送她的建议, 却见她已经转了身。 约修亚抬起手臂, 隔着一拳的距离虚搂在她的背后, 池白松迈出几步,他便迅速跟上。 尤利西斯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越走越远。 = 约修亚的好奇心因为池白松而攀升,他平时不是个关心他人私事的人,这和他的职务有关,正是因为信徒们在他面前的祷告、以及他们在忏悔室里诉说自己的罪行,这些听到耳朵长茧的内容很好的磨平了他作为人类可能会存在的窥私欲。 但涉及到池白松,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已经做好了当一个听众的准备,可池白松好像对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倾诉欲望。 两人正经过一家饰品店,池白松指着玻璃通透的店门,扭头说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 她步伐不快,直直走进了店内,顺着挂在墙上的饰品一点点移动位置,时不时还取下一些放在手里观察细节,像是在审视它们。 池白松举起一条银灰色的发带托在手心上,她问:“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约修亚的回答不算迅速,他迈步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缎带的做工,才点头说:“……质量不错。” 池白松将缎带捏住,抬眸注视他:“我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约修亚还是不习惯讲话藏在心里。 他斟酌几秒后,还是问了他一直在意的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在担心这件事吗?”池白松放下手里的发带,笑着看着他。 约修亚言简意赅地说:“从尤利西斯殿下的反应来看,那位夫人找你多半不是好事。” “确实称不上是好事。”池白松笑着说,“不过问题已经解决了,你可以放心。” 约修亚却坚持里面还有危机,他皱起眉来。 池白松为什么不愿意将谈话的内容告诉自己? 约修亚这次行动比脑子更快,他直截了当地问:“你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是因为尤利西斯吗?” 即便是自己遭受了屈辱,也要维护他,不肯公开他的事吗? 池白松一怔,“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已经解决,没必要再抬出来说,况且我也没受到伤害……” “可是。”约修亚的目光再度指向她,“我很担心你。” 他注意到自己和池白松在一起时,产生的主动的念头越来越多了。 多到他开始回忆不起来曾经的自己是怎么能度过无聊的、平静如死水的一天又一天的。 池白松牵起他的手,将丝滑、带着凉意的发带送到他手中。 布料又薄又软,压在他的掌心位置,她则是用拇指轻轻按了按,目光柔和地盯着他的手掌。 “这个颜色很合适你。”她忽然说。 约修亚不知道她为何忽然做出这种举动,他心中混乱的、恶的情绪正在心灵的深潭下游荡。 池白松迟迟不回答他的话,这一汪池水底部的嫉妒就滋长得越发疯狂,仿佛是要把清冽的池子搅浑才罢休。 池白松只是说:“等我一下。” 她又将旁边一条墨绿色的发带取了下来,然后她笑着从约修亚手中抽走那条银色发带,走到了柜台去结账。 约修亚站在原地,绢丝从掌心滑走,留下一道值得回味的凉意。 他伸手去握,但根本无法留住这种感觉。 池白松将两条发带结完账,收好,带着约修亚离开了这家店,两人去路边准备搭车。 约修亚开始变得一言不发,也许是心里在生气吧,她想。 然而感情这东西就是这样,来势汹汹难以抵挡,每次都随叫随到、不曲折不迂回、毫无误会和悬念的感情容易让人满足,也难以让人铭记,这就是池白松偶尔要晾着他们一会儿。 必须要延长这种满足感,他们的“耐心”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得到锻炼。 她们站在路边,约修亚水色的双瞳中印着城市的夜景和灯光,看起来因求而不得显得落寞。 池白松长长地叹了口气,往他身旁挪了半步。 这种试探的小动作没能逃过约修亚的眼睛,他迟疑着自己要不要做出回应来。 她也故意不去看约修亚,视线只停留在远端的风景,语气浅淡:“你不是想知道我们聊了什么吗?” 约修亚没说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