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哈哈哈——咯咯咯——”
大湖不大,但也有几只木船在湖面上荡漾着,是清洁队的工具船。
李学武当然不会没溜地带着闺女去划这种船,只是早晨遛弯的时候教她唱歌罢了。
李姝小不点,走路像小鸭子一样,嘴里奶声奶气地跟着爸爸学歌唱。
只是唱着唱着,她的目光便要被路边的野花、湖里的蛤蟆、蹦起的蚂蚱吸引去了注意力。
再回头见爸爸看着她,微笑地等着她跟唱的时候,她就会发出幸福的笑声。
“唱的真难听——”
“谢谢夸奖,”李学武没在意老头对自己歌唱技术的评价,反口就是一句:“你钓鱼技术也很一般。”
老头已经习惯了,手里的钓竿都没抖,很显然养气的工夫又精进了。
李姝跟老头也熟悉了,笑着叫了声爷爷,踮起脚扒着鱼篓看了看,“还是空的——”
呱——
“这湖里的蛤蟆真多。”
老头瞥了一眼李学武强忍着笑意的表情,憋出了这么一句,他不要面子的呀!
李学武也是没想到闺女的杀伤力这么大,没见鱼漂都哆嗦了嘛,老头这是在给自己找补呢。
“要不老话怎么说,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呢——”
他蹲下身子,把闺女圈在身前,用手绢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嘴里逗着老头道:“您要选择逮蛤蟆,早就大获丰收了不是?”
“蛤蟆还用逮吗?”老头不甘示弱,转头瞥了一眼李学武,哼声道:“眼巴前不就有一只嘛。”
“瞧见没,闺女?”李学武笑着对李姝教育道:“这就叫指桑骂槐,阴阳怪气。”
“教你闺女点好的吧!”
老头破防了,再也维持不住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超然物外,转过横眉冷怼李学武。
“爷爷——”李姝仰头提醒道:“蛤蟆、蛤蟆不能吃,蛤蟆是好……是好蛤蟆!”
虽然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年龄,但顾宁已经在教她学拼音和数字了。
有儿童画报和杂志,秦京茹白天哄着她认识各种小动物,学习儿歌。
李学武倒是没想过闺女长大以后多么有出息,只要别当土匪就行啊。
“瞧瞧,李姝都比你有学问!”
老头的横眉冷眼只给李学武,面对李姝的时候严寒都化作了春日暖。
他笑着对李姝说道:“娃娃都知道蛤蟆不能吃,是不是啊?”
“是——”李姝很满足大人的表扬和肯定,挺着胸膛叽叽喳喳地说着蛤蟆吃虫子的话。
李学武并未反驳老头,只笑着看闺女讲话,喜欢她勇敢的表达,更希望她乐观开朗。
“听说你们厂出事了?”
老头直等李姝说完了,看着她被蚂蚱吸引了目光,这才抬起头问了李学武一句。
随后,也不等李学武回答,便感慨道:“时局维艰,多事之秋啊。”
“退休了就好好休养。”
李学武目光盯着闺女,嘴里却是回怼道:“又不差了你吃喝,管恁多闲事干啥?”
“怎么?不甘心?”
他抢了闺女手里的蚂蚁,递给她一根树棍儿玩,嘴里继续问道:“要不我给你找点事做?”
“你有这么好心?”
老头的目光也在李姝身上,小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的纯真,美好。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吧,就像你说的,又没短了吃喝。”
“我说也是,哪里有那么多壮志未酬。”
李学武蹲在闺女身边,眼里是温柔,嘴里是刀子:“就算十年饮冰,也早就胃寒致死了。”
“难凉热血.千载暗室,嗤——”
他嘴角轻撇,语气不无嘲讽地说道:“时代过去了,现在不讲究一灯即明了。”
“是是是,我们都是老古董,早就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送去东郊的火葬场。”
老头仅有的那点儿心气也被李学武一泡尿给呲灭了,这会儿全是冒着烟的牢骚。
他转过身,扶着鱼竿,负气也好,无奈也罢,满脸惆怅地继续修身养性,装死去了。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
临近7月底,事情越来越多,工作越来越忙。
红星厂最近的大动作挺多,全厂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一副脚打后脑勺的忙碌景象。
李学武配合谷维洁掀起机关的红盖头,推着羞羞答答的人事变革坐到了喜床边上,念叨着早生贵子,一帆风顺。
什么叫人事变革啊?
就是数学题啊,很简单的,一加一减罢了。
随着工业生产秩序调整,各生产单位向专业厂调控并拢,人事工作也在有序调整中。
一些不必要的岗位要精简,一些考核不合格的人员要调岗,一些新的岗位要增设和布局。
生产、后勤、人事、财务……等等,就像一块块拼图组成了蓬勃发展的红星厂。
木桶理论其实不用总结,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