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巡检司还在盯着,此刻若是大动干戈恐会被发现,万一再被顺藤摸瓜,恐会危及您。”黄四劝道。
裴时序何尝不知,但阿吟比什么都重要。
他已经对不住她一次了,生生将她推入了旁人怀里。
这一回,无论如何,他必须将她抢回来。
裴时序垂下眼帘,轻敲桌面的动作一顿,还是开了口:“让你去你就去,记得做得干净些。”
黄四被他一压,只好低了头。
“等等。”裴时序忽而又叫住他,“顺便让人准备准备出京,一旦找到阿吟,直接将她送走。”
“是。”黄四应声。
出门时,黄四与断了一指的贺老三对视一眼,眼底皆在叹息。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上一回教首为了这江小娘子险些丧命,这一回是连身家都不顾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这位江小娘子,果然是红颜祸水。
裴时序焦头烂额之时,安平那边亦是受了挫。
“圣人并未答应赐婚,缘由是陆家老太太此时正病重,陆缙身为长孙,此时若是议亲恐于理不合。可明明不久前圣人还曾夸赞我同表哥金童玉女,又是青梅竹马,站在一起好生养眼。想来,必定是表哥进宫说了什么。”安平思忖道。
“他说了,老皇帝便答应?”裴时序侧目。
安平并未想到陆缙已经发现了端倪,只烦闷地按按眉心:“你不知,圣人只他一个亲外甥,自小疼如亲子,且国公府本就势重,陆缙若是求娶一个伯府庶女,更显其诚心,圣人哪有不应的?”
裴时序此时正遍寻不到江晚吟,心火正盛,眼底杀意翻滚,冷声道:“那便怪不得谁了,依着之前所说,你准备动手吧。”
安平心乱如麻,只好点头答应。
但陆缙毕竟是她的亲表哥,安平尤是不死心,她原想先解决江晚吟,试试能不能挽回陆缙,结果却从裴时序那里得知江晚吟被藏起来了,顿时妒火四起。
既如此,她得不到的,旁人也别想得到。
于是纠结三日之后,安平到底还是向陆缙下了帖子,约他去赏花宴,又叫了从前在京中的几个玩伴一起,以遮掩耳目。
帖子送到了退思堂后,陆缙盯着那烫金的字迹沉默片刻,已经确定了七八成。
一切都如他的推断。
安平……果然有问题。
想想也是,皇室子嗣不丰,先帝膝下曾多年无子,便从宗室里挑了几个放在宫里当皇子养着,平南王便是其中之一。
后来,先帝有了亲子,这些宗室子便被放归了家。
但胃口已经被养大,心气也高,如何能接受这落差?
倘若平南王生了反心,红莲教这几年的快速崛起便能说的过去了。
分明,是平南王有意为之,借围剿红莲教养寇自肥,拥兵自重。
康平看了眼那请帖,眼皮跳了跳:“公子,这……恐是鸿门宴,万一不慎,您恐会当真出事。”
“我知晓。”陆缙沉声。
正是因为知道,才必须去。
眼下,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罢了,只有去一趟,才可搜集到证据。
只是不知,安平要用什么法子。
陆缙沉吟片刻,吩咐康平去回了帖,仍是答应前去。
这几日除了监视安平,裴时序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裴时序果然按捺不住,派人大肆去寻江晚吟。
只是陆缙没想到,他驱使的人竟然和……红莲教有关联。
“你确信?”他敲了敲桌面,双目锐利,询问巡检司的张巡检。
张巡检亦是一头冷汗,旁人不知这裴时序是谁,可他心里门儿清。
这位,恐怕是国公爷的私生子。
他也是再三确证之后,才敢向陆缙禀报:“回大人,确如此,上回围剿红莲教时您特意叮嘱我们留一个据点勿动,用来做钩子,我便留了那江氏商行。没曾想,这回正是这群伪装成商户的教徒在行商时暗中打探江娘子的下落。而您又说了,江娘子失踪的消息分明只透给了裴郎君。所以,这裴郎君恐怕才是这江氏商行的幕后之人,也即红莲教的……头目。”
张巡检用头目两个字都还算克制。
能在这样风声正紧的关口驱使的了这么多人,不是教首,还能是谁?
陆缙亦是沉着眉眼。
江氏之死做的心狠又利落,他想过裴时序的来历可能不简单,却没想到他和红莲教有关。
若是真的,之前困扰他的一切便能说的通了。
譬如,江晚吟坠崖当日,为何那位教首会策马过去?
他当时以为他是去杀人,现在想来,他其实是去救人,所以才会被江晚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重伤。
因为他对江晚吟毫不设防。
还有,在迎春楼里遗落的婚贴……
陆缙立即起身,将那烧毁的半张婚贴翻了出来。
仔细一看,上面的时间果然是十月二十六。
是裴时序和江晚吟原定的婚期,也即大雪当日。
应当是他了。
陆缙原想钓鱼,原没想到钓上的是一头巨鳄。
他食指轻敲着桌面,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