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嬴话一出口,大厅瞬间冷场。
关老太君目光阴沉地将他锁定,就像两把钢丝刷,生硬地将他上下刷了几遍。
一旁的客人连同身边的奴仆,也投来讶异和轻蔑的目光。
许久,一身绛紫华服,珠光宝气的老太君才眯缝着眼开口:“这位……可是大皇子殿下?”
“正是。”
“哦,还请殿下原谅,老身是第一次见到殿下,不知可有什么证明的凭证?”
关老太君这话明显在故意刁难,蒋弼一听,站出来拱手道:
“老太君不必多虑,属下可以证明,这确实是大皇子殿下本人无疑。”
谁知,关老太君却摇头嗤道:“你也只和他见过一面,能用什么证明?”
蒋弼张着嘴,一时语塞,关老太君趁机教育道:“这人呐,有时候多虑一些才好,不然,一旦遇到个什么骗子,骗吃骗喝也就罢了。”
“万一连道成也被骗了,误了他的正事,岂不是毁了他的前程?身为他娘,老身不得不防啊!”
这一通含沙射影,摆明是在针对楚嬴。
这老太婆埋汰人还挺有一手……闻言,楚嬴笑了笑,道:
“凭证本宫自然是有的,不过,本宫也是第一次见老太
君,那请问,你又怎么证明你就是关总督的娘呢?”
关老太君一愕,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嗤笑道:“呵,老身还需要什么证明?”
蒋弼转身对楚嬴道:“是啊,殿下,老太君的身份如假包换。”
“那可不一定。”
楚嬴一挥手否定了蒋弼,兀自说道:
“本宫听说,这世上有一种叫做人皮面具的东西,只要戴上,就能变成任何一个人。”
“你我都知道,关总督身居高位,打他主意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你又怎么知道,这老太婆不是被他人调包假扮的?”
他直直看着上首倨傲的老妇人,语带戏谑:“说不定,真正的关老太君,如今坟头上的草已经三尺高了呢?”
“……”
蒋弼嘴角抽了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位可是总督大人的亲娘啊!
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家弃子,安敢冒着得罪总督大人的风险,当面发出这样恶毒的诅咒?
便是旁边看好戏的宾客,也不禁傻眼,旋即露出一种看白痴的目光。
果然。
“砰!”
楚嬴话音未落,关老太君当场拍案而起,怒而往前走出两步,咬牙切齿道:
“你……你竟敢……
!”
楚嬴面无表情,撇眼给了郝富贵一个眼神,胖子太监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喝问道:
“放肆!你个老太婆好大的胆子,竟敢拿手戟指着殿下!如此藐视皇家威严,还有没有君臣纲常,上下尊卑?”
关老太君原本嚣张的气焰忽的一滞,藐视皇权这顶大帽子她可戴不起。
她惊醒过来,慌忙放下手辩解道:“不,老身不是这个意思,老身只是气不过……”
郝富贵不给她机会,气势汹汹打断道:“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莫说你只是燕云总督的娘,便是燕云总督亲自前来,他也没资格在殿下面前这般无礼!”
“你……你……蒋弼!”
关老太君骇得捂住心口颤巍巍退回去,一下坐倒在檀木椅上。
她的脸色通红,气得全身发抖,憋了半天,最后却只能将气发泄在蒋弼身上。
深知老太君暴脾气的蒋弼,心中叫苦,只能硬着头皮替她向楚嬴讨饶:
“殿下息怒,老太君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殿下刚才一番话,委实气到了她……还请殿下看在老太君年事已高的份上,得饶人处且饶人。”
“呵呵,你说本宫气到了她?
”
楚嬴瞥了眼上首的关老太君,回头露出冰冷且戏谑笑:“那本宫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有她能怀疑本宫,而本宫反过来怀疑她的身份就不行?”
“这……”
蒋弼翕张着嘴唇,表情僵硬,竟无言以对,心中愈发焦头烂额和不可思议。
原本在他和总督大人的计划里,今天他们将各种拿捏楚嬴,威逼利诱,最后迫使其服软。
可现在,楚嬴接二连三的反击,竟让他有种快要招架不住的感觉。
为了不让楚嬴反客为主,他只能强作镇定辩解道:“当然不是,老太君会怀疑殿下,也是护儿心切,请殿下相信小人……”
“相信你?”
楚嬴一脸戏谑的表情:“你进来之前还说,老太君腿脚不利索,可刚才,她一怒之下走了两步,不也挺稳当?就这,你叫本宫怎么相信你?”
“……”
蒋弼脸上横肉不停抽搐,心中一万头草原神兽狂奔而过。
不识时务的家伙,你是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好啊,你不相信是吧?
没错,我们就是故意怠慢你,就是看不起你,你又能如何?
区区一个冷宫出来的皇家弃子,无权无势,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和
总督大人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