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雪过后,整个蓟州城内银装素裹,放眼望去一片雪白。
大街上寂静无人,隐约能听见阵阵哭声。
一名女子蹲在路旁,在她脚边有一条卷起的草席。
这样的场景屡见不鲜,贫民家连饭都吃不起了,死人之后哪里置办得起棺材,只能用草席卷起,草草了事。
“你怎么了?”
一个温和声音响起,女子吃惊抬头,才看到是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正站在自己身旁,穿着一身丝绸锦缎上好布料纺织成的衣服,目光正停留在自己身上。
女子大抵是觉得心中痛苦无人可以倾诉,这会儿有人到来,也不管对方身份,只是哭哭啼啼说道:“这位公子,我家丈夫昨夜里……被冻死了。”
公子哥身后,一个身材魁梧,腰间佩剑的大汉眉头紧蹙,问道:“冻死了?虽说如今气候寒冷,但也不至于被冻死吧。”
闻言女子哭的更伤心了。
“唉,若只是天冷也就罢了,可我丈夫已经三天没有吃饭,只能喝水果腹,而且这几日家里煤炭用完了,也无钱添置,只能……”
另外一名女子出声问道:“你们为何不在家中多存些粮食,就算日子再苦,多少也能填饱
肚子不是……”
女子面露忧愁之色:“还能为什么,我家去年种的粮食,全都被唐家收走,用作酿酒,我们想要吃米,也要花大价钱从唐家去卖,可我们一年种地赚来的钱,交了佃租,再交上赋税之后,哪里还有多少余粮啊。”
公子哥面色阴沉,沉吟许久之后,才幽幽叹了口气。
说到这里,公子哥忽然弯下腰来,凑到女子跟前,轻声道:“姑娘,城门处有粥饭布施,可暂缓饥饿,最多三日,我可保证整个蓟州百姓,人人都有饭吃。”
闻言女子顿时一惊,看向公子哥的目光中更是露出几分震惊之色:“敢问公子是?”
“嘿嘿,整个蓟州百姓人人想要见他,如今见到他,你反倒不认识了。”
魁梧大汉哈哈一笑。
女子更是大惊失色,旋即反应过来,慌忙站起身问道:“殿下?!”
有底气说出保蓟州百姓吃饱饭,而且蓟州百姓人人向往的人,还能是谁?
见到身份被人识破,楚嬴没好气瞪了一眼李海,旋即又道:“姑娘,快去城门处领饭吃吧,如今本宫既然来了,定会让蓟州百姓过上好日子。”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女子
连忙俯下身去,对着楚嬴连连磕头。
再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楚嬴已经不见了。
“人们说瑞雪兆丰年,可谁又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道理啊。”
看着远处那女子欢欣雀跃朝着城门方向跑去的模样,楚嬴悠悠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秦兮月见楚嬴忧愁不振,安慰道:“殿下别伤神了,他们遇到殿下,就是命里遇到了福星,好日子就快来了。”
益州城那边因为楚嬴编撰的教材正吵得不可开交,但正主楚嬴这会儿则是来到了蓟州城中。
之前蓟州城知府吉玉就给楚嬴写信,希望他能来蓟州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如今楚嬴能抽开身,自然不会忘了蓟州百姓的苦难。
“区区一个酒贩,也敢在蓟州胡作非为,迫害百姓,这笔账,本宫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楚嬴面色阴沉,眼眸中含有杀气:“李海,之前本宫让你调查的事情,你可调查清楚了?”
李海答道:“查清楚了,唐家在蓟州有多出产业,除了酒坊和酒楼之外,还开着赌坊,大放借款,谁要是还不上,就用土地甚至儿女抵债。”
“城中许多百姓都是因此家破人亡啊。”
李
海看了一眼楚嬴,没敢再说下去,他已经能清楚感受到楚嬴身上的彻骨杀气。
但在沉吟片刻之后,楚嬴并未发作,而是继续问道:“东西你可带上了?”
“带上了,带上了,就在刚才我们落脚的驿馆里头。”
“好,那你便随本宫去上一趟。”
……
唐云赌坊,是唐家家主唐沁大儿子所开,在整个蓟州乃至周边几座县市都颇有名气,赌坊中不仅各种赌具齐全,而且还放高利贷,只要有东西质押就能立刻给钱,而且能质押的东西形形色色,包括但不限于房屋、田产甚至儿女。
当然,质押的价格跟真正出售的价格比起来,自然要大打折扣。
有人曾粗略算过,光是这一家赌坊一年就能给唐家挣来十万两银子。
虽然如今天寒地冻,但赌坊里点着火炉,却温暖如春。
赌坊并不阻止不相干的人来此游玩甚至取暖,毕竟只要是人就难免会有贪欲。
赌坊中还时常有几个托儿,也就是一直能赢钱的那种,时间一长,就算原本没这个打算的人,也会忍不住想试试了。
“开!”
“二三五,小!”
“老刘,你又输了。”
“嘿嘿,我又赢钱了,看来今天有酒喝咯。”
人间百态,其中尽显。
就在这时,赌坊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阵冷风钻了进来,原本房间里就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