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曼原本是打算今天就这么着了, 没想到他们这些受害者没有报公安,吴家打了人的反而嚣张起来, 说实话, 就算没有卫凌、郑安国等人做靠山她一样能赢。
因为按照建国初期的家庭成分划分,她家是贫农。
贫农在这个特殊年代对于她来说就是天然的保护伞,她可不怕吴远明这个农场场长。
“停车。”
秦清曼轻轻吩咐, 因为她知道公安出面就代表着他们走不了。
包胜利犹豫地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媳妇郑美琴。
他不知道该不该听秦清曼的吩咐。
“你傻啊,赶紧停, 咱们都听清曼丫头的。”郑美琴嫁人嫁得早,离开靠山屯也早,跟秦清曼不熟悉, 但她娘桂英婶子熟悉啊。
秦清曼家这段时间的变化都在桂英婶子来走闺女的时候陆陆续续说给了闺女听, 郑美琴当然知道秦清曼背后是有靠山的。
有靠山, 她还怕屁的吴远明父子。
她早看吴卫民那孙子不顺眼了,表面人模狗样,背地里尽不敢好事,不是欺负东家闺女就是欺负西家媳妇,还骗过她家儿子手里的糖,这种坏得流油的家伙就应该彻底收拾。
郑美琴对秦清曼还挺自信。
主要是靠山屯朱红霞那几妯娌都不是好惹的人, 一群不好惹的人被秦清曼收拾得服服帖帖, 要说秦清曼没压制吴家父子的底气她郑美琴一点都不信。
听桂英婶子说疼痛还能忍, 郑美琴麻溜地转交指挥权。
包胜利不愧是农场出名听媳妇话的汉子, 立刻停下拖拉机的发动。
这个年代的拖拉机可不像后世那么丝滑,停下后,车头的排气管还是坚强地吐出两口黑烟才彻底停止抖动。
吴远明刚好离排气管非常近, 直接又被喷了一头一脸。
这下, 吴远明彻底没了干部形象, 一张脸黑漆漆,光看他的脸色,大家也分辨不出到底是气的,还是被拖拉机排出来的废气熏的。
“噗——”
人群里又有人因为吴远明这造型喷笑出声。
只是因为有了公安在场,这些喷笑的人只敢喷笑一声就抿紧了嘴,各自瞪大眼睛看着事态的进展。
就连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赵天成也转头看了过来。
有人担心秦清曼,也有人看热闹,比如万家一家人,还有人心中坚守着正义,打算真要有人敢颠倒黑白,他们就闹到县公安局去,人多,法不责众。
“怎么回事,谁报的公安?”
金援朝下车把车后的脚撑放下立稳自行车就目标明确地走向拖拉机。
“同志,两位同志,是我报的公安。”
吴远明看到两位公安眼里带上了热切的希望,半弯着腰的他担心公安同志看不到他,心一横,干脆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
大衣一脱,也就摆脱了被拖拉机压住衣服的束缚。
终于可以站直身子了。
“你……你是……”金援朝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黑黢的吴远明,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跟在他身边的全爱国已经机智地把倒在地上的吴卫民搀扶了起来。
吴卫民一站起身整张脸也就暴露。
金援朝与全爱国比看到吴远明还要傻眼。
吴卫民脸上除了清晰的巴掌印,还有无数棍子打出来的痕迹,整张脸都没法看了,要不是认识这对父子,金援朝跟全爱国都不敢认。
“同志,我叫吴远明,是红旗农场的场长,这是我儿子吴卫民,吴卫民同志是红旗农场的正式工人。”
吴远明紧紧握住金援朝的手,差点老泪纵横。
终于盼来了公安同志。
“吴远明同志,能说说什么情况吗?”金援朝视线扫过拖拉机上的所有人,停留在秦清曼身上的目光尤其久,好似已经判定秦清曼就是罪犯。
这让秦清曼多看了金援朝一眼。
这人她可以肯定不认识,从来没见过对方。
吴远明可不管秦清曼认不认识金援朝,脱了棉衣的他就这么会功夫已经冻得直哆嗦,与他手握在一起的金援朝的手就是唯一的热源,不想放手的他赶紧告状。
“公安同志,这几人诬陷我儿子推老人,打小孩,他们讹诈我们家,我儿子被这个女人打成这样,你可要给吴卫民同志做主。”
吴卫民赶紧附和他爹的话,“对,对,我这伤全是她打的,打得忒狠,我他妈全身都跟脸一样肿。”
为了证明所言不虚,他干脆腰一弯,衣服一撩,露出了整个后背。
秦清曼打吴卫民是用尽了全力的,哪怕有厚厚的棉衣抵挡着,吴卫民的身上还是被打得肿起了高高的绺子。
纵横交错,每条绺子都红艳艳的无比晃眼。
金援朝与全爱国都看着吴卫民身上的惨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吴卫民个子并不矮,一米七六的个头。
身型稍微单薄一点,但也不至于打不过一个比自己矮小的女人吧。
“同志,两位同志,你们可要把这个女人抓起来,太坏了,你们看,我都被她打成什么样了,这人怎么能这么坏,太坏了,抓起了,抓到牢里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