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几次大张旗鼓行军不同,这次日军选择隐蔽行军,力求达到突袭永吉的效果。
为此关东军大张旗鼓的宣称要重建四平,需要从磐石运来大量的木料、石料,派出大量火车由磐石将木料、石料运至四平。
由沈阳开往磐石的火车日军将车厢封的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里面其实装满了日军。
漆黑的火车车厢内,密密麻麻坐满日军,他们从沈阳登车,只知道自己要前去演习,并不知道演习的地点和任务。
登上车厢之前,他们便收到命令在沿途经过车站不允许下车,一切吃喝拉撒都必须在车厢内解决。
每节车厢箱尾都放有一只便桶,车厢内黑漆漆的只有几道微弱的光线透过车厢缝隙照射进来。
漆黑的车厢使日军方便时都必须摸着人往便桶方向靠,车厢内挤着几十个人,空气浑浊不堪,屎尿味汗味几乎令这些日军作呕。
“中队长阁下不知我们是要去哪里演习?”黑暗中第27联队一大队二中队小队长西山善幸捏着鼻子冲正闭目养神的中队长松浦将太问道。
身为中队长松浦将太拥有不少特权,其中之一就是便桶可以放在距离他位置最远的地方,普通士兵都得和他保持距离。
“我也不知”松浦将太强忍着车厢内难闻的气味儿说道。
“中队长阁下,我有一位同乡在司令部担任警卫,从沈阳出发之前同他喝酒时,他告诉我我们师团将开赴永吉,要对永吉发起进攻”黑暗中西山善幸凑到松浦将太耳朵边说道。
西山善幸嘴里呼出的热气令松浦将太感到耳朵一痒,但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第7师团竟然是要开赴前线。
松浦将太此时也顾不上车厢内臭气熏天惊疑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他告诉我为了制定进攻永吉的计划,冈村副参谋长接连几个晚上都很晚才回去”西山善幸说话时笃定的语气,仿佛他亲眼所见一样。
与刚从国内调到第7师团不久的西山善幸不同,松浦将太自满州事变爆发后,一直虽第7师团征战,身边的同僚有的战死,有的高升,唯独他一直待在自己的老部队。
与那些御下极严的日军军官不同,松浦将太对部下很宽松,平易近人,他甚至能叫出中队每一名士兵的名字。
这也是为什么刚来部队没多久的西山善信敢同他分享刚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满洲事变开始松浦将太的确抱有建功立业的美梦,但随着战局的发展,战争的残酷令他意识到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对这场战争由欢喜变成厌恶,他不明白为什么明知必败的抗日军要一直顽抗,他现在只盼着这场该死的战争早点结束,好返回以阔别近两年的家乡。
但关东军高层可不会像松浦将太这么多愁善感,在他们眼中军功和晋升才是最重要的,无论伤亡多少日军,在关东军高层眼中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
沈吉铁路上日军火车一趟接着一趟,将沈阳城内关东军第7师团和野战重炮第1旅团送至双河镇前线。
双河镇附近被日军列为军事演习区,不允许任何中国人进入,抗日军根本不知道日军已在双河镇集中两个师团和一个重炮旅团。
日军的这次瞒天过海果然骗过了抗日军情报部门,张廷言在永吉待了两日后便启程返回长春。
张廷言离开比来时更低调,他没有选择乘坐专列,而是搭乘一辆普通列车。
张廷言知道身居高位者。他们每天所获取的信息都是别人精挑细选后再给他们看的,想要了解东北目前的情况,就必须深入群众,从群众中获得一手信息,张廷言可不想闹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
张廷言身着一身长衫像一位教书先生,身边跟着蔡准、石康丁两人,警卫们也都化妆成贩夫走卒跟在张廷言身侧。
当张廷言走到车厢门口时,见一名一身军装面色稚嫩年轻士兵正在与家人告别。
一位穿着深色马甲的中年人正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中年人左手一位看上去50多岁颇有书卷气的妇女拿着手帕不住的擦拭自己眼角,右边一位20多岁上下的女子也哭得双眼通红。
只见那名年轻士兵突然跪下从父母磕了三个头带着哭腔说道:“爹、娘,孩儿不孝,不能在你面前养老送终。”
“好孩子,自古忠孝难两全,你尽管去为国尽忠吧,我和你娘还有你姐照顾着呢”那名中年人哽咽着将跪在地上的儿子扶起。
这一幕引的车站上正候车、上车的人连连注目,有些人甚至从窗户伸出脑袋打量着这一家人。
“诸位打扰一下,鄙人看小伙子面色稚嫩,怕不是只有十五六岁吧,这么小的年龄就参加抗日军?”张廷言忍不住上前打断他们一家人。
“这位先生,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我虽刚满16,日军以兵临永吉城下,理应从军抵御外辱”那名小战士脸挣的通红大声说道。
“这位先生,老夫杨成仁这是小儿杨文翰,前段时间刚投效抗日军,他虽年轻却胸怀一腔报国热血,当年冠军侯也不过未满弱冠之年就领兵出塞,小儿刚满16参军,也算合情合理吧”杨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