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惊喜的声音,秦宿迁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大脑昏昏沉沉的,这几日的记忆也像是断了片一样模糊不清,唯一记得的就是那身陷囹圄的痛苦。
刻骨铭心到就连此时想起额间都不由自主得冒起了细密的冷汗。
他咽下了涌到嘴角的呜咽声,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正好对上了刚好走进房间楚烟的视线。
秦宿迁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声,自己这欠下的人情恐怕是难得还清了。
胀痛的太阳穴令他无暇顾及其他,直到看到楚烟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他都提不起说话的力气。
“丞相大人现在感觉怎么样?”楚烟笑嘻嘻地问道。
“还好。”
见秦宿迁说话艰难,楚烟同情之余还不忘调侃:“我突然发现一件事,这江大人跟着你的时候你俩总能化险为夷,怎得分开了就总是伤成这副模样呢。”
这句本意只是调侃的话却猛地打开了秦宿迁记忆的匣子,他嘴角一僵,撑着身子便要下床,其架势惊到了房间里的溪玥和楚烟。
“你这是...怎么了?”
秦宿迁此次伤势本就极重,还没落地就摔在了脚塌上,那声响听着楚烟都觉得疼得慌。
可他却似乎完全没有知觉般,再没了他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穆之...穆之和漠南将军处境危险,我们都被算计了!”
***
直到已经踏上了前往罗石府的路,看着脚下不断掠过的山峦,楚烟都还是那副震惊不已的表情。
脑海里不断回响起秦宿迁那句话,他们被人算计了,算计他们的人还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当今圣上姜景尘!
说实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从一开始的惊疑不定到了后来的豁然开朗,她想起那日埋伏她们的四人当中有一人,虽然做了不留痕迹的乔装,但那时令她感到眼熟的错觉和强大到屈指可数的精神系灵能都让她不得不相信了这件事。
据秦宿迁所说,在漠南风领旨带兵准备前往罗石府当日,江穆之察觉出了南越国方向黑气蔽天,恐有异象发生。
因着南越国离神殿的出云谷距离较近,暂时与他们达成合作的重珏答应与秦宿迁一同前往调查。
但江穆之却被姜景尘一道圣旨派到了漠南风的军队里当了副将,秦宿迁虽心下觉得有些不妥,但军队此时确实缺少可用之人,江穆之当副将也算情有可原便也没再多追究。
在听完楚烟说完岚城和青山镇遭遇的妖族大兵后,秦宿迁愤怒之余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恐怕姜景尘此意就是想让漠南风和江穆之全数葬身在岚城。
若非是中途被楚烟打了岔,就凭那两个化形期的浮媚儿和鹰商二人,以及那意料之外的妖族兽兵,此举怕是早就大功告成了。
所有细节中关键的一环终于被填了上去,可楚烟却更加疑惑了。
姜景尘身为焱朝的统治者,在他的治理下虽不能说国泰民安,但也是庇护了大部分人,保全了他们的衣食住行,也算是能够名垂青史,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又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
这时,紧蹙的眉头上落下一道微凉的触感,是身后的陆无朝伸过来的手,手指轻轻抚平眉间的沟壑,清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想了,人心深不可测,行走兰歧的数百年,我只确定了一件事情。”
楚烟微微侧头:“什么?”
“世人皆说妖族残暴,凶戾食人,可他们不知,在冥物猖獗后,会被冥气控制的只有人族,反倒是那些性情暴虐的妖族却没有沾染上半分,直到我被人封印在黑潭之后,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心的七情六欲本就复杂,缺一不可,多一不可。”
“即便是我,也不能例外。”
陆无朝最后的那句话里,有着近乎病态的执拗。
楚烟伸手抚上她脸颊上的手掌,柔声道:“经过这次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直面内心,正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路还很长,索性我跟你讲讲我的事情吧。”
“我其实...来自另一个时空...”避开了不能泄露身份的系统那部分,楚烟将自己如何来到兰歧大陆的过程精简一番后全数讲了出来。
她在前头滔滔不绝地说着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浸满了欣喜和满足的眼眸。
麒翌趴在楚景的肩上,无语望天,好家伙,这两人这下是彻底交心了,有谁能在乎一下他的感受吗?
“你好像很反对我阿姐和陆大哥在一起的样子?”楚景皱眉问着。
麒翌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有的感情在明知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何必要浪费时间呢?”
听到这话,站在楚景身后的少女皱了皱鼻子,反驳道:“那你不努力一下,怎么就知道没有结果呢?”
麒翌满不在意的转过头:“小屁孩,你懂什么。”
只怪他这双眼睛见过了太多。
***
紧赶慢赶,众人终于赶到了罗石府,情况看上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