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喝好!”
十一点钟,经过一套精简了许多的仪式后,杨家婚宴准时开始。
穿的熘光水滑的杨父、杨母极尽热情的招呼着亲朋好友们,再也不用钻草垛,已经能合法上道的杨清与任玲玲小夫妻俩人也在挨桌敬酒。
因为亲家公身份,被安排在有二舅姥爷、三舅姥爷、楚恒、姜卓林,以及收到蹲点干部候海消息匆匆敢来的公社书记等一众要么辈分高,要么身份高的人所在的这张桌上的任强笑容满面端着酒杯,瞧着对面正冲着姜卓林拍桌子骂街的姑爷的好大哥楚恒,心中若有所思。
他又瞅瞅被楚恒挤兑的不轻,却依旧乐呵呵的姜卓林,也大致的看明白,这位传说中本事极大的姑爷的好大哥,身份地位要比姜局长高得多!
老天爷啊!
我这姑爷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作为亲家,任强自然对杨家与楚恒之间的事情一清二楚,他端着酒杯跟当初为了活路厚着脸皮去借粮食的三舅姥爷碰了一杯,心里感叹了声便仰头一饮而尽。
紧接着,他的心思就开始活泛起来。
任强瞅瞅因为身份不够,坐在旁边酒桌上的大队杨建峰,又瞧瞧恣意狂傲的楚恒与一脸堆笑的敬着酒的公社书记,挠了挠屁股,眼中有精光在闪,心里有团火在烧。
有这份关系在,那我这队长的位置,是不是可以动一动了?
杨建峰,危!
……
“呜呜,婶,你啥时候在来啊?”
翌日。
参加完婚礼,且闹够了洞房的楚恒领着一家子人早早地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打马回营。
在杨桂芝家门前与三舅姥爷与杨清等一干杨家人道别时,得知消息的杨带娣等几个孩子也跑过来送别。
一见面,这几天与倪映红玩得最好的小带娣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哭唧唧的各种不舍。
“带娣乖,不哭。”倪映红怜惜的揉揉小家伙脑袋上枯黄的头发,将一块糖塞进她的手心,温温柔柔的道:“明年婶还来,到时候带着弟弟一块过来。”
小带娣抱着她的腿不说话,只想让她多留一会。
“叔。”穿着极不合身的衣裳的洋火棍也走到楚恒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总喜欢揪人雀儿,还喜欢对他们骂骂咧咧,却对他们很好的怪叔叔,道:“你下次过来,俺让你多揪几下雀儿。”
“好!下次我还请你们这帮皮猴子撸串!”楚恒大笑着在小家伙的裤裆上揪了一把,转身对杨家人道:“二舅姥爷、三舅姥爷您几位保重身体,回头等倪映红生了,可都得来喝喜酒。”
“我们一定过去。”
三舅姥爷笑眯眯的抽着烟,将手里一个布袋子递给他:“来,这个拿着,不是啥好东西,就是一点核桃、大枣,别嫌弃。”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倪映红爱吃这个。”楚恒接过东西,又说了会儿话后,便催促着倪映红与杨桂芝上了车,在前来相送的一干人等的注视下驱车缓缓驶离了西曹大队。
“真好!”
倪映红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妩媚多娇的脸蛋上露出甜甜的笑:“跟这帮孩子在一块,会让人忘记所有烦恼,我甚至都不想走了。”
“那是因为这些孩子不用你养!”楚恒撇撇嘴无情的打击道:“如果把这些孩子都给你养,到时候光吃喝拉撒就能烦死你信不信?生病了你得去治,打架了你得去劝,衣服脏了你得去洗!”
“你可真烦人!”
倪映红当即丢给他一个卫生眼,可真煞风景。
“楚恒说的在理儿。”后座上的杨桂芝以过来人的身份讲道:“这小孩啊,还是别人家的好,等你自己生了啊,到时候天天的都得伺候他吃喝拉撒,跟着后屁股操心都才操不过来,能烦死个人。”
“烦死我也要养。”倪映红摸摸肚皮,感受着里面的律动,脸上泛起了母爱的光辉。
几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大城县他们也没去万小田那,路边给倪映红补充了些路上吃的零嘴,还有酱驴肉以及在楚恒的坚持下,非要买的以驴鞭为主的一堆下水后,便直接出了大城县,向着四九城进发。
等他们回到小梨花时,都已经是下午三点。
今天是艳阳天,巷口那帮退休后无所事事的老头子们雷打不动的聚在一块下着象棋。
见到熟悉且气派的伏尔加停在巷口,曾被楚恒借他人之手连输了八盘棋的赵大爷撇撇嘴,道:“得,多嘴猴回来了,往后又不得消停了。”
楚恒耳朵灵,一下车就听见了,当即不干了:“诶,我说赵大爷,您怎么乱给人去外号呢?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说你了吗?我就说个多嘴猴,你小子自己往上头坐的。”赵大爷用力翻着眼睛,直到眼眶里全是眼白了,才道:“再说了,你一个连观棋不语都做不到的家伙,也配跟我谈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