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肿从本质上说,无非也是一种炎症反应,虽然脑血肿的位置很危险,但本质上跟其他血肿没太大的区别,昔拉想要命令那部分淤血细胞和正在攻击病变部位的免疫细胞自杀是轻而易举的事,当然如果她要暗中做什么手脚,同样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比如稍微破坏一点儿帕辛科娃的脑干,令其即使醒来也是半身不遂之类的恶心事——路惟静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她无可奈何。
昔拉低头望着昏迷不醒但神态安详的帕辛科娃,她以前对江禅机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帕辛科娃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极少数带有敬意的人,这个世界上真正堪称英雄的人不多,帕辛科娃绝对是其中之一,她如此执着地要杀死帕辛科娃,就是因为她要保全其名誉,而刚才帕辛科娃再次通过其英雄行为证明了这一点。
她将手放在帕辛科娃的额头上,她的能力与路惟静有些相像,区别是一个是修复细胞和组织,另一个则是破坏,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她做不到如此精细地控制能力,只令特定的细胞死亡,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反复来到人间数次,多少也有些进步,她感应到帕辛科娃脑部的免疫细胞大量聚集的位置,感应到血肿病变组织,下达了让它们自杀的命令。
“完事了?”路惟静见她的手离开了帕辛科娃的额头,问道。
昔拉点头,“但我不能保证她什么时候醒来。”
“我可以么?”路惟静也将手伸向帕辛科娃的额头,见昔拉没有反对,就触碰了上去。
路惟静很担心昔拉会做什么手脚,但经过她的检查,帕辛科娃脑内的炎症反应确实消失了,那块血肿部分正在分崩离析,虽然等那些死亡的细胞被身体循环彻底代谢掉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基本上已经不需要再去医院了,而且脑部其他部位并没有受损,由于挤压神经和脑干的血肿消失了,帕辛科娃的呼吸和心跳都已经大为好转。
检查完毕,路惟静向马里金娜微微点头,示意后者放心,昔拉没有耍她们。
“将军什么时候能醒来?”马里金娜问道,只要将军一天不醒,她就一刻不能安心。
“随时都有可能,最迟也不过一两天之内……”路惟静还没说完,就见昔拉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将一些水洒在帕辛科娃的脸上。
“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她自然醒过来。”昔拉对马里金娜愤怒的眼神视而不见,“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学校的其他老师已经在往这边赶了吧?说不定宗主也快到了。”
路惟静没有否认,否认也没有意义,她在飞机上就已经得知,江禅机跟宗主联系上了,宗主得知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也是在用最快的速度往这边赶,而且连33号她们这些忍者都被调动,牵着如今已经长大的灵犬,务必不能再让昔拉跑掉。
冷水泼脸对于昏迷者而言虽然痛苦,但简单有效,几秒之后,帕辛科娃缓缓睁开了眼睛。
“将军!您感觉怎么样?”马里金娜被路惟静拦住了,不让她贴近将军身边,因为昔拉已经进入全神戒备的状态,一旦察觉帕辛科娃神色有异,就会立刻将其杀死,否则就太迟了。
“头痛……”帕辛科娃痛苦地皱眉。
“看这里,头痛是正常的,你还记得昏迷之前的事么?”路惟静拿起救护车配备的医用小手电,照射着她的童孔,从收缩反应来看,没什么问题。
“我……”帕辛科娃按压着太阳穴,茫然望着面前的三个人,“你们……是谁?”
“等等!”
在马里金娜愣住的时候,路惟静赶紧向昔拉抬手阻止道:“先不要动手!情况未必是你想的那样!她可能是头部受伤导致的暂时性记忆障碍。”
昔拉脸色凝重,“这是怎么回事?你确定她不是装出来的?”
路惟静无法确定,但假如是猿人先祖重新占据了这具身体,应该伪装成一切正常的样子,而现在这个帕辛科娃,怎么说呢……语气怪怪的,而且她用的是俄语,而之前她为了便于与路惟静沟通,三人之间都用的是英语。
“你还记得你是谁么?”路惟静问道。
帕辛科娃望向她,“我是帕辛科娃,姜婵姬在这里么?”
“婵姬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路惟静与马里金娜对视一眼,感觉这个帕辛科娃的语气有点儿像是一个小姑娘。
“我有一件可能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头好痛……”帕辛科娃的指甲在皮肤里掐出印痕。
“什么事?我可以替你转告她么?我是她的老师。”路惟静说。
帕辛科娃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也像小姑娘的眼神一样单纯好懂,她显然信不过路惟静。
“我可以给婵姬打电话,你有事可以跟她在电话里讲。”
路惟静见昔拉没有反对,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江禅机拨号。
“喂?路老师,您……”
江禅机几乎是立刻接起了电话,他们知道路惟静那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他暂时不明白,如果她有打电话的时间,为什么不先给学院长打电话。
“你先闭嘴!有人想跟你说话。”路惟静没好气地说道,将电话递给帕辛科娃。
帕辛科娃接过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