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瓶额外加料的伏特加,马里金娜连一口都咽不下,江禅机也没有尝试或者说自虐的勇气,但花岗岩少校与帕辛科娃两人你一大口我一小口喝了几轮,竟然就见了底,很快就剩下最后一口,轮到少校手里,她一饮而尽,连一滴都没剩下,然后趁着酒兴将空瓶极力远远地抛开,空瓶划出一道弧度极小的抛物线,落到视野看不见的远处,听不到落地的声音。
“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少校胡乱抹了抹嘴巴,“这瓶酒我可是珍藏了好多年,一直想等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把它喝掉……”
笨嘴拙舌的她,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想说的,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但大家都能理解到她的意思,有的时候适当留白,反而给人更多的感慨。
“将军,我知道你有一天会回来看看,总算是让我等到了。”少校的脸已经变成深红色,但谈吐还是比较清楚的,可见她的酒精耐受力极高,正常人喝一口就得醉一天的高度烈酒,对她的神智竟然没有什么影响。
帕辛科娃的酒意倒是更重一些,点头道:“我必须要……”
“我知道。”少校打断道,“现在该看的都看过了,兄弟们都挺好,将军你可以回去了,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帕辛科娃的酒意瞬间就醒了一大半,江禅机和肿着嘴唇的马里金娜也全都愕然无语,没想到刚刚还把酒言欢,突然这就下逐客令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要说最心如刀割的还是帕辛科娃,她与少校并肩作战不止数年,可以说是从刀山血海走出来的交情,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少校,少校下逐客令就意味着,情况比她想的更复杂。
“如果你不告诉我原因,我是不会走的。”帕辛科娃的语气很坚决,“是柳德米拉说了什么吗?”
少校摇头,欲言又止地说道:“跟她无关,如果不是她替我打掩护,今天咱们就见不到了,只不过……”
“少校,把话憋在肚子里,可不是你的风格。”帕辛科娃说道。
“哈!算了,那我就直说了。”少校打了个酒嗝,“就算你以后再来,大概也见不到我们了,实验站很快就要废弃,咱们这帮兄弟都要被打散分入天南海北各个连队,有些兄弟受不了,已经递交了退役申请。”
帕辛科娃像是听到晴天霹雳一样,不需要问出来,她就知道这跟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正是她闹出来的一系列事件导致了这样的后果,由于找不到她尸体的原因,上级始终抱有疑虑,将这支由她组建的亲卫队化整为零,就是最终的处理方案。
但这也太可悲了,让她们这些超凡者与普通士兵共同执行任务,行动方式会处处掣肘,十成实力发挥不出一半,这还是上级没有给穿小鞋的前提下,若是上级再故意刁难,就跟当炮灰差不多了。
少校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反而安慰她:“你也不用太难过,像柳德米拉她们这样的,即使被调走,也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到情报局或者安全局报道,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你呢?”帕辛科娃立刻追问,柳德米拉是国家珍贵的战略资源,肯定不可能被随意丢弃,但少校这样用蛮力来作战的,只适合与其他超凡者配合执行特殊秘密任务,用来参加常规战斗的话,只会处处遭到正规军人的白眼,这也不怪人家,再强大的肉体,面对暴雨般倾泄而下的火炮导弹,相比于普通军人又能有什么优势呢?
少校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催促道:“将军,你该走了。”
帕辛科娃咬咬牙,可能是酒劲的原因,头脑一热说道:“少校,要不你也打退伍报告吧……不,你现在就跟我们走!不要再回去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鼓励昔日战友当逃兵,这不像是自己会说出的话,难道猿人先祖依然阴魂不散地暗中控制着自己?
少校却缓慢而坚定地摇头,“将军,你醉了。我是军人,我发过誓言要保卫国家,我不能因为上级把我调到其他部队就当逃兵——将军,请不要再说醉话了,不要让我为难。”
帕辛科娃紧紧握着拳头,心脏像是割裂一样痛苦,她微微颤抖的样子连身后的江禅机和马里金娜都不忍再看下去了。
半响之后,帕辛科娃勉强挤出笑容,“你说的对,今天我喝的太多了,果然是好酒。”
“那当然。”少校的嘴角咧得更大。
两人就这样笑着看着对方,好久没有再说话,仿佛要将对方的样子永远印在心里。
江禅机心里止不住的酸楚上涌,甚至比马里金娜的感触更大,因为他想起历史书和古代小说里那些“忠义难两全”的故事,以往只能遥敬古人,今天却亲眼见证了这样的故事——花岗岩少校在忠和义之间选择了前者,所以他很识相地闭嘴不言,没有拿“永生的诱惑”之类的东西来侮辱少校。
不知是谁先迈的第一步,帕辛科娃与花岗岩少校彼此走近、驻足,向彼此伸出右拳,轻轻击了一下拳。
随即,帕辛科娃果断地转身,对江禅机和马里金娜说道:“咱们走吧。”
马里金娜对花岗岩少校立正敬了个军礼,也转身跟着将军飞到空中,帕辛科娃一直没有回头,飞得很快,迅速带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