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事,再大的事也是小事,山上的事,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那么此时,云中流大河,雪出彤阳山,这该是天大之事了吧!还有,这些只有接触他的身体才会融化的雪,到底是不是真的雪?
这边裘成还在沉思之中,那边前锋阵列却传出低沉的号角。
裘成惊醒,驱马疾驰奔往前阵。落雪虽事大,可自有侯爷担忧。而他彤阳大营的当务之急,乃是阻拦天下武道三甲陈惊天登山。
号角声在彤阳山下传荡一周,裘成已到达前阵。 “可是陈惊天?”裘成问向此处设防的飞骑校尉,
校尉在阵前不下马,只是拱手行了一礼,“禀将军,半个时辰前,斥候以寒枭传信,说在彤阳以南两百三十里处,看到有人用刀劈开巨石。”
“两百三十里,半个时辰。”听到这组距离和时间,裘成心中微定。
彤阳大营用来传令的寒枭,是白头雕和黑翎哭鹞的混种,翎羽似铁,飞掠如电。在北疆罡风四布的环境里,一个时辰可行五百里。纵使陈惊天脚力再好,也不可能抵得上寒枭。所以,陈惊天离彤阳大营至少还要百里,到达彤阳山最快也要今天落日之后。那么在这段时间,裘成就可以在此地加强布防。
毕竟彤阳山下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想在此地拦住陈惊天,这位不再顾忌修为和生死的天下武道三甲,即使裘成是善守的大将,也不禁心有压力。入冬前,帝都白虎丘外的惨烈已经传遍大煜军方高层。虽然某些军部大佬已然暴走,准备联名呈书御前,希望效法武帝朝,再马踏一遍江湖。但是不得不承认,顶级武夫的恐怖,已经让各镇将领心存忌惮。
面对陈惊天,裘成的底限是减损三千人,如果给他足够时间构筑防事,他有信心将减损人数控制到一千人以内。不过,离开大营前,镇北侯虞潜陆却给他的下了死令:一旦减损超过五百人,立刻放弃阻拦。
裘成沉默领命,虞潜陆的命令其实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就是,最好以五百人拦住陈惊天,第二层意思则
是,如果实在伤亡太大,也不要死磕。作为大煜将军,裘成当然要按第一层意思去布置。但是,如果确实不能按预期达到目的,裘成会果断后撤。毕竟,作为当世名将,又以万人敌一人,无论此战结局如何,裘成都不认为是什么光彩之事了。
“传令!”裘成的目光似乎穿越了雪幕,“骑兵换凉州马,披罩面重铠。”
传令官携令而去,不一会后阵便开始升腾起一阵雪雾。荒原深处无风,这阵雪雾不是被风吹起来的,而是被巨大的力量从地面震到了半空。雪雾之内,一匹匹山岳般大小的凉州马探出头来。
镇北军平时的坐骑,都是产自朔西的草原马。草原马个头矮小,但耐力悠长,可做巡骑和行军之用。而此时拉出来的凉州马,头高两丈,蹄若碗口,可驮千斤,爆发力和抗击力极都强,被用来组成冲锋和防御军阵。
而罩面重铠是人马合为一的重型防御铠甲。铠重约六百斤,将骑士和坐骑完全笼罩在精钢之下。配备了凉州马和罩面重铠的镇北军骑兵,马重三千斤,铠重四百斤,再加上骑士和兵器,足有五千斤,已经真的抵得上一位小山了。由于负重太大,为了保存战马体力,也只有在战前换装。
这样的骑兵,彤阳大营有五百骑,而裘成为陈惊天就准备了三百。
雪雾散去,骑士立即就位,另有两名步卒帮助马匹披甲。只是当初设计罩面重铠之时,为了既获得强大防御力,又能尽可能保持机动性。每套罩面重铠,都分为七十四片,链接器件更是多达一百零四个。纵使军士配合娴熟,也需要大半个时辰才能完成整装。
好在时间充裕,随着马身上的甲片增多,一座移动的钢铁城池,即将在荒原黑土之上森然现世。
可就在这时,一道灰影突然撕破了雪幕。
灰影直接掠向飞骑校尉,后者轻咦一声,立刻抬起左臂。灰影落在他的左臂上,变成了一只灰羽赤脚的大鸟。
“这是你部的寒枭?”裘成拧眉问道,本能感觉事情有变。
“是的,将军!”飞骑校尉心中也满是惊疑,要知道寒枭虽然飞行如电,但是每次全速飞行之后,都要休息半旬,否则必会受损。他所率斥候部,只配备了七只寒枭,无大事绝不会以此传令。可这短短半个时辰,就已经收到了两只。
按下惊疑,飞骑校尉摘下信件,此时主将在此,他便直接将传讯呈给裘成。
裘成接过展开,只一眼便脸色骤寒,随即沉声急语“重骑兵后撤,步卒持盾前置。弓箭手换腿弩,即刻上弦。”
“大人,有何变故?”飞骑校尉看到裘成突然变阵,不禁急切问道。
裘成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传讯扔给了飞骑校尉。后者低头看去,传信只有短短一行字,“观气镜内,刀气裂石,剑光如电,纵往奔袭。壹。”,随后脸色骤变。
裘成向南望去,只见前方大雪漫天模糊视线,远处雪龙翻滚,似有万匹烈马正踏雪而来。他至今不知,来人是否是陈惊天。但在镇北军封锁北境,游猎武夫的情况下,还有人奔彤阳山而来,必然不是等闲之人。
让裘成改变布阵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