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这只是疼痛造成的,头部注射局麻药的效果却相当赞,药物很快起效,手术继续进行。
手术做的稳健无比,几个小时后8台门诊手术结束。
王大校带着小规培生们看了一圈术后患者,见没什么事儿,叮嘱患者换药时间以及注意事项后便打发患者回家。
“去其他科室参观吧。”王大校对着小规培生们说道,“手术的过程很简单,但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老师。”一名规培生习惯性举手提问。
“你说。”
“皮包环切手术应该没什么难度吧,我……我……”
“你学会了?”王大校的口罩已经摘掉,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我觉得我再学几个月就能自己做。”规培医生“谦虚”的说道。
他接下来小声唠叨了一句,似乎在说吉翔行,我也行。
王大校并没反驳他的话,只是笑了笑,招呼吉翔,“吉医生,陪我抽根烟。”
在众多同学羡慕的眼光里,吉翔憨厚的挠了挠头,陪着王大校去了防火通道。
“现在抽烟是越来越难喽,我刚上班那会,在诊室里随便抽。”王大校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从白服兜里摸出一包九五至尊冲着吉翔晃了晃。
“王老师,我不抽烟。”
“也是。”王大校没有勉强,自顾自叼起一根烟,“抽烟有害健康,可是这人呐,不到那一步总是心存侥幸,总觉得自己是例外。”
点上烟,王大校美美的抽了一口。
一口烟全部被王大校吸进去,也没不见吞云吐雾,吉翔有些吃惊。
像王大校这种老烟枪还真是极其罕见。
过了足足3秒,几缕烟才吐出来,王大校全身都松了下来,“做完手术抽根烟是真他娘的舒坦,一股子劲儿从尾巴根直接窜到后脑海。”
吉翔不懂王大校的形容,只是礼貌的赔笑。
“手术看着简单,其实每一步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几个月就能上手?不出事真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王大校语气里没有鄙夷,吉翔隐约听出一些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
“小吉医生,知道这烟多少钱么。”王大校略有点遗憾的抖了抖手里的九五至尊问道。
吉翔摇头。
“一百。”王大校道,“现在医生可不比过往,普通小医生抽不起这种烟。”
“老师您的意思是……”
“你刚接触临床手术,就能做的像模像样,我看着高兴,多跟你说两句。”王大校叼着烟,含含湖湖的说道。
他接下来抽烟的动作比较正常,没见第一口把所有烟都吞掉的情况。
“小吉医生,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当医生?”王大校问道。
“我妈说赌和毒不能沾,但最败家的是创业,所以还是学点手艺绑住身子比较好。”吉翔实话实说。
王大校怔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会从这个年轻人的嘴里听到学校灌输的那一套——治病救人之类的高大上的话。
可是吉翔母亲的话……
这可特么不是普通人家的思维。
即便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王大校也只是隐约能听懂吉翔的意思,要说有多懂的话绝对说不上。
那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世界观。
王大校一时语塞,接下来的说辞一句都说不出口。
“王老师,您请讲。”吉翔客客气气的说道。
“你家里有背景?”
“具体我也不知道。”吉翔笑了笑。
王大校叹了口气,吉翔一米八八的身影似乎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改天有时间跟我去外面医院看看。”王大校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多点执业,咱干泌尿外科的说起挣钱可不比其他人差。”
“老军医,电线杆子上那种?”吉翔笑问。
王大校和和蔼,吉翔也不绷着,开起玩笑。
“扯澹,那都是江湖游医骗人的。”王大校道,“医院做皮包切除术就是个手术例数,换做在整形医院,一台手术的手术费够我抽几盒烟的。可惜老墨不做延长术,要是做的话能挣更多。”
最后那句话王大校越说声音越小,至于老墨是谁吉翔也并不在意。
看着吉翔平静的表情,王大校能猜到这个年轻人家里肯定不一般。
真是有些可惜,王大校叹了口气。
既然吉翔不缺钱,那自己的招揽毫无意义。
陪着王大校抽完烟,吉翔礼貌的告别,继续参观医院。
……
几个小时后,下班回家。
自行车就放在共享单车旁边,吉翔和一名壮汉打了个招呼,骑着车身上满是蝴蝶图桉的古怪自行车回家。
市中心万达广场旁不到一千米的地方有一片私家园林式建筑,茂密的树木把院落与熙攘分隔开,闹中取静。
吉翔骑车进院,把车放到车棚里,推门进家。
“爹,我回来了!”吉翔换鞋说道。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书房,电脑屏幕上绿油油的,照在他的脸上,反射出绿色光芒,像是一片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