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恩环顾四周。 高亮显示的部分有很多,都是些值得注意的人物或者物品。 他仔细观察,顺着别人无法关注到的蛛丝马迹往前走。 大家跟在战旌身后,把两个孩子保护在中间。 互相打通的店铺,纸醉金迷的场所,绝对有黑幕的假拳擂台。 他们路过了输红眼的赌徒,兜售毒虫秘药的怪胎,带有动物特征的兽人…… 最终走进一间酒馆的大厅。 交付完委托的佣兵们在等待买醉。 临窗的桌子边坐了几个低声谈话的小部族,他们肤色暗淡,脸部有显眼且怪异的特征。 肯恩的视线越过所有顾客,看到了角落里正在交谈的几个人。 百物架里面,几乎谁都会做点遮掩,敢大摇大摆走在黑市里的,也就以下这几类: 肯恩这种是初来乍到,不知道隐藏。 沃契尔性格偏执,不愿意隐藏;他左手边的中介,熟悉各种门道,不需要隐藏;他右手边的阔佬,神情倨傲,不屑于隐藏。 “最后一份。” 中介把药剂摆在桌面上,搓手静静等待,视线焦点不断在雇主和铁匠之间来回。 沃契尔没有接,反而推出一袋钱币。 他表情纠结,正常交流似乎非常困难,尤其是这种求人帮忙的事情,声音瓮瓮的,还不断干咳:“这是我所有的钱。” 雇主摇了摇头。 他皱起眉头说道:“你觉得我缺少财富么,我要的是一把灵匠制作的武器,仅此而已,我能给你足够养老的钱,再把你和徒弟接去都城生活。” “我不想。”沃契尔脸色很差。“我不希望他离开北境。” 雇主彻底愤怒了。 这段时间付出的药剂和耐心,已经足够展现自己的慷慨。 “你什么都想要!” 他拍着桌子站起来,又在周围的目光里咬牙坐下。 中介抬起两只胳膊往下压,先跟主顾赔笑道歉,然后转过来劝说沃契尔: “即便你是杜瓦部落最优秀的灵匠,未免也太贪心了点,想想阿瑟,离这最近的神徒在埃尔伟的军营里,你今天再做不出决定,他甚至来不及赶到红枫高地,会病死在古道上。” 沃契尔静默许久,苍老的手臂缓缓伸向药剂。 主顾和中介叹口气,折腾这么久,终于说动这个老家伙了。 突然,一只漆黑的手套闯进众人视野,径直取走了玻璃瓶。 “已经来不及了。” 肯恩边解开华贵的外套边说道。 奎玛上前用右臂接住,然后退回后方,几个起身逼近的铁卫被骑手们组成的人墙挡住。 肯恩皱起眉头,脑中传来刺痛。 【状态:混乱无序43%】 军靴下方的地砖展开一轮法阵,浅浅的火舌正在酝酿。 【魔法:闪点烈焰】 他激活战旌之证。 苍蓝的烈炎如同一只细蟒,顺着大腿盘旋直下,眨眼间就把魔法给震碎了。 魔法师吟唱过半,弓箭手蓄势待发。 肯恩一手捏着药剂,一手握住腰间的钢剑,手指缓缓贴在皮革绑带上,用极其平静且冰冷的语气说道: “我只是来谈话的,谁再乱动一步,他就再也不需要保护了。” 雇主眼皮直跳。 他叫伊凡,是埃尔伟城邦领主的儿子。 不久之前,他曾亲口要求侍卫们:“保持一个不会听到谈话的距离”. 谁能想到呢,突然就出现了意外,现在钢剑就在身前,连划痕都看得见,手底下的人已经没法保护自己了。 他心里暗道后悔。 除非领主直系的骑士在场,否则谁也没有把握在这个距离内救人。 伊凡愤愤不甘地问道。 “要多少赎金?” 【城邦·埃尔伟:略有隔阂】 肯恩摇头笑了笑。 他松开了手,伊凡也松了口气。 肯恩拉开椅子坐下,补全了方桌的最后一个空位,并不理会三人的目光,反而先仔细查看了手里的玻璃瓶。 【药剂:真灵萃取剂】 【品质:精良】 【驱除狂暴状态的药水,能使人恢复神智,对死灵诅咒有压制效果。】 跟那瓶亚龙之血相比,容器的质感要差一点,里面的液体也更稀薄。 “为什么来不及?” 沃契尔在工坊里见过肯恩,转眼又在这里相遇,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说不定,是炉主有什么想法? “他许诺你去红枫高地的军营。” 肯恩指向那位衣衫华贵的雇主,然后继续说道:“这至少需要一周时间,但你的徒弟能活过两天吗?” 前半句是众所周知的,后半句源于备注的判断。 中介咳嗽两声,他觉得自己应该插个嘴,斟酌着说道:“伊凡先生是骑着巨鹰来的,应该……” 可不管他说什么,沃契尔的表情都没变化,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什么。 【态度:心如乱麻】 肯恩能看出铁匠的纠结,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我能试试。” “你?” 伊凡和沃契尔同时发出疑问。 中介挑挑眉头,礼貌而不失尴尬地藏起微笑,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人确实存在,但不论哪个职业,都不会是肯恩这幅样子。 “你了解阿瑟的情况吗?” “也许呢。” 肯恩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通过这瓶药剂,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但如果真是这样,那纠结的可就是自己了。 沃契尔坐在原地,需要点时间消化。 “你的徒弟只有两天时间,非要去红枫高地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就启程,如果改变主意的话,马伦古先生知道怎么联系我。” 肯恩把椅子推回去。 他抛光过的暗色盔甲上,映照出三张扭曲纠结的人脸。 奎玛走上前,把翻毛外套披在战旌肩上,队伍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出了酒馆。 沃契尔是个偏执的家伙。 他性格有缺陷,耐心解释和好言相劝是没用的,只有用压力去逼迫他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