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本体没了生机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 眼下莲花化身便体验到这种感觉,在本体说出生如夏花的时候,他也听懂了本体的话语,本体希望这小姑娘活下去,还要活得精彩。 或许本体对他也是一样的想法。 然后本体似乎想要从泥丸宫中召唤出什么,但终于没法做到,陷入了沉睡。 本体所用的玄鹤翼并未收起来,此时仍穿在身上,巨大的羽翼展开,因为灌注了大量的凤凰真气,变得华丽异常。 他依稀感觉本体未必便死了,更像是一种沉睡。 “夏花,我们走吧。”暂且先把本体送到火云宫,看看三皇有没有办法。 夏花却如若未闻,只是抱着乔坤渐渐僵硬的身体不住哭泣。 过了许久,她才终于开口,不是对谁说,只是自言自语。 “我不明白为何我从小就要低人一等,受人欺负,挨饿受冻,无处栖身,无所凭借,无人指导。” “我愿意劳作,却总不够吃,太过柔弱,总不能保护自己的食物,为了活着,我愿意做太多太多,却总是不够。” “在罪民中我也是最低的那一等,我不明白为何如此,只能接受,但当我受到尊重,却发现原来那些我已经承受不了。” “他是不同的,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不同,我知道他不成熟,还有些单纯,甚至某些方面更像是孩童。但他会为我着想,会待我很好很好。” “我可以逃离羑里,去往朝歌找他,即便是再多艰难险阻也不怕。” “我知道伯邑考公子是他,因为那种尊重,我从未从其他人身上感受过。” “他让我离开朝歌,我也只能答应,我不想耽误他什么。” “若是知道他是去赴死,也许我应该跟他一起。”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可以活,他却要非死不可?明明他将活着看得那么重要。” “我不明白,命运要如此对我?” 莲花化身看着夏花抱着本体哭泣,陷入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他拥有本体的大部分记忆,却不太能理解为何夏花对本体有那么强烈的情感,因为本体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做了很寻常的事。 或许那些寻常的关心和尊重,对她是一件奢侈。 一瞬间甚至都为本体感到羞愧,因为这感情并不公平。本体并没有付出太多,却得到太多。 也许感情本来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勉强不得。 本体虽然单纯,但并不纯粹,是个软弱又坚强的矛盾个体。武道意志是为了求生,偏偏又要卷入那么多是非。 明明只要活着就好,如此南辕北辙,这究竟有何意义? 也有可能是本体和他修炼功法不一样的关系吧。 或许本体他修炼的是大日元神,情感似乎更丰富,更炽热,也更渴望得到他人感情的回应。 想到这,他又为本体感到难过,一直到生命的终结,本体都没有发现,他是在缘木求鱼,一直付出,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也许只有眼前这个会为他哭泣流泪的人,才是他曾经拥有过的唯一真实。 他看着夏花伤心,忍不住摇头,夏花也是,或许她只是在追逐一种意象,一种幻影,或许等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她反而会将这些弃之不顾。 但终于他还是对夏花道:“乔坤他未必便是死了。我带你去找仙人,也许还有救活的指望。” 顿了顿,他又道:“你现在有新的名字,叫夏花。你的生命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不凋不败,妖治如火。” 这话有些作用,夏花渐渐平静下来。 莲花化身将玄鹤翼收了起来,施展出乘云之法,带着本体和夏花往火云宫而去。 本体身体逐渐硬直,过了两日又呈现出枯藁之色,除此之外倒是和活着没什么两样。 过了数日,他终于来到火云宫见到三皇。 他将本体放到地上,“还请三位圣人救他一救。” 这时夏花也苦苦哀求:“求仙人救救我家公子。” 三皇俱都神色平静,但对这种请求他们也没有推脱,羲皇道:“天命之下,这般命格运数本是无解,如今借人王之手折过一遭,却有了一线生机。” 轩辕氏道:“他并没有死去,只是要唤醒他却有诸多麻烦,需要你多辛苦几趟。” 莲花化身连忙表态,“义不容辞!” 神农氏更加平和,耐心宽慰了夏花几句,又着水火童子为她安排洞府居住。 见得夏花离去的背影,神农氏的眼中便有诸多怜悯,“妄图逆天的姒履癸啊,历时一千五百年,你的一位子孙又继承了夏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