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那边这几日不分白昼黑夜地忙碌着。
贺家的势力庞杂,景嬴刚刚开始接手朝政,对付贺家需要费些功夫。
沈铮来时,景嬴有些惊讶。
“太子殿下。”沈铮垂了垂首,除了在芷花殿,他在外面一直保持着伪装。
“沈总管大驾东宫,有何要事?”
景嬴向后倚在座子上,放松了一下疲累的身体。
沈铮眼神漫不经心地划过桌案上的奏折,无意中瞥到两个熟悉的信封时,视线停顿了一下。
是贺子云交给泠芷的信封,可为什么会有两个?
沈铮垂下眸,遮过眼底的疑色。
“七公主命咱家将此物交于殿下,请殿下送给皇上。”
看到沈铮从袖中拿出的东西,景嬴明显愣了一下。
不过瞬间,他又迅速明白了过来,无奈地叹气,接过了布偶。
“孤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景嬴低着头把玩布偶,没有听见沈铮离开的动静,抬头一看,果然见沈铮摆着那张冰山脸,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还有何事?”
沈铮板着脸,严肃地说:“殿下将此物交给皇上,若是皇上忘记了它的由来,还请殿下解释一番。”
沈铮将布偶的来历说给景嬴。
最后又补了一句:“殿下自己提醒皇上便好,莫要让七公主知道。”
沈铮猜得没错,对皇上来说,这个布偶大概只是某日心血来潮起了玩心,兴许早就抛之脑后了。
他不想让泠芷知道,她的父皇并不像她那样在意父女间的情分。
景嬴听完,怔怔地看着沈铮,良久,突地轻笑出声。
打量着沈铮一本正经的样子,景嬴有些没头没尾地说了些话。
“孤还以为孤那小皇妹是个痴情的,没想到,是两个痴情种凑到一块了。”
他看着沈铮摇了摇头:“可惜在这方面有些呆傻,竟是没有我那皇妹悟性好。”
沈铮皱眉,心里闪过疑惑。
景嬴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罢,至少没有辜负我那皇妹一番付出。”
这下倒是轮到沈铮愣住了。
景嬴的话似是给了他一些提示,让他这些天理不清的情绪有了突破口。
心跳有些加快,沈铮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可一时之间思绪有些繁杂。
他刚要开口询问景嬴,恰在这时,殿外来人通报。
二人的心思都被打断,齐齐看向门外。
“是镇痛药,”景嬴眼底亮了一分,急急吩咐道:“速速拿进来。”
很快,小太监将一包裹得严严整整的包裹呈了进来。
“这便是北地名医发明的具有镇痛之效的神药,孤把它给你,从今日起,你便盯着她服药。”
沈铮沉默着接过包裹,却是抬眼看向景嬴。
“殿下曾说,七公主身上的毒,是秋猎那日所中。”
景嬴点头:“没错。”
“七公主喝下的毒酒,本应该是呈给皇上的。”
景嬴做了多年储君,沈铮仅提醒了这一句话,景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孤明白,若不是七皇妹,那日中毒的,便是父皇。”
沈铮点头,微转过身子,负手看向燃烧的烛台。
“不知殿下是否查到,当日能在那种场合下此毒手的,到底是何人?”
这就涉及东宫的政事了,沈铮明面还是有权有势的大总管,插手朝政最犯君主忌惮。
可他却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言行举止间倒是坦荡得很,看起来更是毫不在意太子是否介意他的真实身份。
景嬴险些气笑了,这沈铮是真的无所畏惧,还是根本没有把皇家放在眼里。
虽是这样想,但心里却是少了对沈铮的猜忌。
沈铮这种城府细腻的人,是不会被人轻易看出自己的心思的。
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反倒说明他并不在意这些。
景嬴暗自苦笑,众人争权夺位到头破血流,可偏偏有人,明明能轻易得到却满不在乎。
头一次,景嬴不再将沈铮视为暗敌,而是抱着欣赏的目光和他交谈。
“沈总管这样问,定是已经有了猜测,不妨直说。”
“殿下将贺子云关押,定是已经知道,那日刺杀是贺家所为。”
“贺家想要的是皇位,只要成功刺杀皇帝或殿下,再加上多年来的铺垫,便可以成功夺位。”
“而那杯毒酒,并不能使人瞬间丧命,对急心于皇位的贺家来说,并不是可用之策。”
景嬴细思着,问道:“这倒是孤没细想的,如此说来,猎场那日,还有其他人在做手脚?”
“殿下难道没有想过,那杯酒,本就是为皇上和泠芷一起准备的?”
沈铮边说边转过身来,漆黑的眼眸是一片冰冷。
“那人早就知道七公主会和皇上坐在一起,按照七公主的性子,也很可能会喝下那杯酒。”
景嬴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心里隐隐有些古怪的猜测。
“那人是?”
“五公主。”
沈铮声色淡淡,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