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排斥的。
虽然这么说——但她之所以那么讨厌骑士,完全只是因为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排斥感。而且,那还搞不好不是自己的感情,而是意识深处那个“她”的感情。
尽管很多人都喜欢骑士或者圣斗士,可她就是看不惯那种动不动以命换命,玩英雄情结的家伙。
[你说说——像这种家伙,眼一闭腿一伸死得干脆利落,活下来的情人亲人朋友他们怎么办?]
[的确。谁也不乐见一个与自己有极深牵绊的人在眼前死去,而且换命不是简单的1=1,要真了无牵挂、死活与人无碍,也就算了。]里人格淡淡地接了一句话表示赞同。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这个艾俄洛斯,对他自己真是狠心得让她手痒痒想抽他。
她见过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但还真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人不是机械。机械坏了可以修好,修不好可以扔了换新的,但人能那样换一个新的么?
[你以为你是《钢铁神兵》里的b’t啊!毁坏成一堆废铁也能修好!?就算《圣斗士星矢》和《钢铁神兵》的作者都是车田正美,但那两部作品分明就是两种世界背景观啊喂!不带这么穿越的!]沙罗不爽地在心里吐槽。
[噗~~~真是厉害的联想啊。]
“…………”艾俄洛斯稍微有些纠结,觉得胃又在隐隐作痛。每次女神露出那种表情,他就忍不住在内心开始陷入自责模式,总觉得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惹她生气伤心一样。
但是,女神某种意义上是个很直白坦率的人,如果是讨厌他,那么就会直说,而不是如此拐弯抹角地说他像骑士,然后才声明自己讨厌骑士。
这么说来,果然是又在闹别扭吧。
她不是讨厌圣斗士,也不是讨厌艾俄洛斯。
只不过……只是讨厌抛下别人,也讨厌被人抛下而已。
尽管她自己就经常做那种事,都快变成本能和条件反射了也罢。因为,讨厌什么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想改也改不掉。最多只能适应,只能学着去习惯。
“雅典娜,身为女神的圣斗士,我早已经做好了随时为保护一切值得保护的对象,牺牲自己的生命。所以您不必——”
这回沙罗直接开始磨牙了,“你对每一个人都那么温柔,那么仁慈。唯独对你自己,却那么残忍、那么苛刻。在我看来,你简直就是个怪胎!”
“比起自己的生命来说,别人的生命更重要?只有当你活着,你才能去拯救、保护更多的人,而你却要为了他人随意牺牲自己的性命?”
“什么叫作你已经有了随时死去的觉悟?既然身为女神雅典娜的圣斗士,你为什么不做好时刻活下去、保护更多人的准备?”
“艾俄洛斯,为了天秤两边的称量物,就将天秤本身破坏这种行为——根本就是错误的!!”
“你总是在为他人牺牲,总有一天——你也会为了这个世界,牺牲你无论如何都想拯救、比你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那不是诅咒,也不是预言。而是事实。
因此,卡珊德拉的后代才会记住初代射手座亚齐里斯所遗留下来的一句话——“我可以为了信仰牺牲自己,但是我没有义务为了信仰牺牲我所爱的人。”
就像那位高洁的骑士王——被传颂为伟大的亚瑟王阿托利斯的阿尔托莉亚。
为了拯救战乱与苦难之中的英格兰,她拔出了石中剑,舍弃人类和女性的身份,年龄永远停滞在十六岁那年,并且将自己伪装成男性的“亚瑟王”而被后人铭记、流传。
然而,她这份全然为国家和人民着想的悲愿、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最后的悲剧。
就算她牺牲了自己,但是代价却是她最重要、无论如何都想拯救的国家。因为,拯救国家的代价——就是国家本身。
也因此,阿尔托莉亚在拯救了英格兰之后,英格兰终于在剑栏之役迎来了早已注定的覆灭。因此那才不是童话,而是残酷的现实。
骑士和圣斗士,说他们相似,的确十分相似。说他们不相似,也的确不相似。这也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因为,骑士们还能拥有梦想,他们正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才成为骑士的。
可是,圣斗士们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他们为了正义、为了女神——不断地奋斗,不停地战斗。他们为了东,为了西,从来都不为他们自己。不论是谁,也许都已经习惯、甚至认为他们恶俗、并厌恶看到他们不停地说:为了正义,为了女神。
可是,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应该】有自己梦想的年轻人而已啊。
“艾俄洛斯,你难道没有愿望么?除了身为圣斗士之外的职责和理想之外,就没有完全只属于自己个人的愿望么?”
艾俄洛斯尴尬地笑了笑,“……我的、愿望……我的愿望,大概就是——”
“守护……名为沙罗的少女。”
那是他第一次叫出女神的本名。
原本仿佛很难以启齿的名字,一瞬间就像是流转于唇齿间的空气一般,自然而然地倾泻而出。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头,视线移向一旁,却很温柔,“看着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