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大人……那时候您应该、是希望堤丢斯活下来的吧。”
“即使我希望他活着也没有用,那个人的追求即是如此。不止是堤丢斯,亚齐里斯也好、帕特洛克罗斯也好,亦或者是大小埃阿斯——面对基于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的人,我只能选择尊重他们的选择而已。即使我不希望他们选择步上那种死路……
莱米安,你的人生,是属于你自己的,我没有权利为你做主,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因此,即使我再怎么希望你能够活着,假如你自己不这样期望的话,那么一点用都没有……至于其他的,思想是无限,随你走多远。”
没有一条路,能让所有人都获救。选择了什么,就必然要放弃什么。堤丢斯正是因此才步上死路的。
“我才不会刻意去找死呢。只要雅典娜和加尼老师还在等着我回来,哪怕要我装死——就算是用爬的,我也会爬回来。”说着,莱米安好像终于放下心来一般笑出了声。
“……刚来这里时,我一直觉得只要自己活得开心就好。甚至曾认为,那些为了寻求我的庇护,聚集而来的家伙们实在是有够烦人。同伴也好,战友也好,我才不需要呢——如果不是雅典娜大人的拜托和加尼老师的嘱咐,我根本就不想管他们。”
“但是现在……还真是不可思议啊,我竟然会想要守护他们。很奇怪吧?”莱米安略微不安地动了一下。
“怎么会。你一直是个温柔善良、又心软笨拙的孩子,这一点我和加尼梅德都很清楚。”
“……是嘛。说不定……是这样。既然连您都这么说的话——可能真的是这样没错。”莱米安侧过脸,稍微有些脸红地摸着头嘿嘿笑了起来。
在雅典娜离开狮子宫,前往水瓶宫之后,莱米安沉寂地侧过头,看向窗外——默然地凝视着眼前、夕阳正逐渐消隐于地平线之下的迤逦景色。
如同太阳西沉,月亮升起的绝对法则……失去的时间再也不可能会倒回。但是,即使失去了什么,他的身边依然还有着重要到了无法舍弃的人在,因而一旦他下定决心踏出一步,之后也只能向前迈进。
悔恨、叹息,只会让我们看不见自己应该注视的事物。加尼梅德淡然宁静的声音,仿佛又回响在了他耳边,一字一句,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莱米安没有笑,但他的脸上,却头一次露出了若有所思、恍然大悟般的沉思神情。摸了摸自己被绷带包扎起来,却依然阵阵刺痛的右眼所在位置,他轻声呢喃,语气却无比坚定——
“……我,只想守护现在所拥有的事物。”
水瓶宫。
刚走进实验室,雅典娜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加尼梅德,你在熬什么?”
“这些都是刚做好的药剂,要给受伤严重的圣斗士们使用的。”兼职医师和药师的水瓶座圣斗士头也不回地答道。明显是已经习惯她这样毫无预兆、也不打招呼就闯进来的行为了。
“啊是吗,你做的药剂效果确实比其他药师要强上数倍呢,质量也好了不止一两个档次。那药也给我一份吧。”话音刚落,加尼梅德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只见雅典娜笑眯眯地端起一碗看上去充满了芳香甜蜜气息的琥珀色糖浆(= =药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你、你……”加尼梅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破天荒地现出了慌乱的神色。
看着加尼梅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全然不复以往的沉着冷静,她像得逞的小孩子似的嘿嘿笑了起来,从药碗后面眨着眼睛看他,“嗯嗯,味道很不错~你加了蜂蜜还有一点点甜酒对吧?”
“不是那个问题……”加尼梅德似乎有几分脱力。
只是因为闻到蜂蜜和甜酒的味道,就连药也毫不犹豫地灌下去——你是熊科的杂食性小动物吗!加尼梅德略微叹出一口气,像是疲惫到了头痛欲裂似的闭上了双眼,“……你喝的那药,不是回复药,更不是止痛药。”
“…………呃。”雅典娜的脸一下也青了,“你说什么?那我刚才喝的是什么??不会真的是你酿的酒吧!”
“我没空做那种东西!”加尼梅德咬牙强忍着内心的怒火,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随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是强力麻醉药。”
“——嘎。”被药碗遮住一半脸的雅典娜,表情一瞬间看上去非常微妙。
“也就是说,这是为了在治疗和手术的时候,不会令伤患感到肉/体上的疼痛——或者超达疼痛界限、导致妨碍到治疗的麻醉药。也正是因为这是给身体机能、抵抗能力非常优秀的圣斗士们使用的药剂,所以虽然对身体并无害处,但假如是白银级别圣斗士的话,喝过之后不消十秒就会即刻倒地昏迷。”
“……呃哈哈、哈哈哈……不消十秒……还真是强劲的药效啊……你果然很有才干,我当初没有看错人……”雅典娜干笑了起来。
“…………”加尼梅德无言地看着她,似乎连话都已经懒得对她说了。
“…………”雅典娜则有些讪讪地放下药碗,试图对眼前明显带着三分无奈之色,二分鄙视之色,五分担忧之色的红发男人挤出一个“我没事”的笑容。
在两人沉默地对望了将近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