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回都城上学也是可以的”。方来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路俏, 他总觉着自从蓝嘉自己留在了重川之后, 路俏的心情似乎一直有一些低落, 别问他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如果你吃瓜子有人帮你添茶, 你吃水果有人帮你削皮,等这个人走了,你也会失落的。
“不行。我不会把你丢下的。”保持着一边看剧一边快速吃水果的动作,路俏慢吞吞地说着。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在听到这一句话的瞬间,方来来是有一些感动的。
被自己的偶像做了这样的保证,他的心里顿时泛起了荔枝蜜一样的甜, 对了, 他们刚刚经过了一个地方, 那里盛产荔枝蜜, 虽然方来来不太喜欢吃甜的, 也忍不住买了两罐,一罐留着自己偶尔尝尝,另一罐可以回去给某个爱吃棒棒糖的家伙。
那双属于某个救世主的明亮眼睛还盯着电视剧里面的女主,她正在问男主“你为什么要这样爱我”, 在他们的房间外面,女配黯然伫立。
路俏喂了兔子一枚瓜子, 自己又吃了一颗葡萄。
“我还要监督你背完中庸,把你自己送回了都城,你是一定会偷工减料的。”路俏的语气非常肯定。
恨不能把刚刚那点感动都拿去喂狗的方来来:“……”
我的祖奶奶, 你是跟感性有仇?还是根本就是跟我有仇?
不过说到有仇……
方来来想起了什么,立刻又贱兮兮的缩到了路俏的身边。
“那个,毕竟这么多年了,您的朋友们,都死了个差不多了。”
因为方兰来并不知道天咏的存在,所以在他的印象中,这个“死的差不多”其实已经等于死绝了。
“只给你留下了……这个……和那个……”,他的手指指的是在那边研究着偶人操作的公输全全,又指了指那边沉默的公输钱
“留下了她们这俩来讨债的。那您的仇人呢,又留下了什么吗?”
前几天陪着路俏看了一部历史题材电视剧,全程狗血淋漓,人人都爱女主角,在大结局的时候,女主角与她的心腹太监有这样的一段对白:
“我的朋友呢?”
“都死了。”
“我的敌人呢?”
“也都死了。”
方来来当时听了之后就觉着,这句听起来让人觉得又酸又疼的话应该放在路俏的身上,看吧,同辈长辈,战友都埋骨异乡了,亲朋好友都死光了,只剩下了一堆拖油瓶。
路俏抬头看了他一眼,依然缓缓地说:“你少数了一个呀。”
“啊?”
“哪里有漏掉啊?”方来来理直气壮地瞪大了眼睛,“不就他们两个吗?卿微和林卓算是你的同辈,要不就再加上一个蓝嘉”
“她是说还有你啊。”在一边听着的卿微都受不了了,最近这段日子方来来不像从前表现得那么面目可憎,但是这样说话黏黏糊糊的更让人觉得受不了,眼前他这幅样子,分明是在跟公输家的叔侄们争宠,但是对方一个是文雅大叔型,一个是,还能凑活看的娘炮型。他这么一个又丑又壮的糙汉子,干这种幼儿园小孩争夺注意力一般的事情,就让人觉得是乌鸦落在了煤堆上上,愣是看不见自己黑。
”我不一样啊,“方来来嘿嘿一笑,”是吧,祖奶奶,我跟他们不一样是吧,是吧!“
这么说着,他还轻轻摇动了一下路俏的手臂。
默默抽回自己的胳膊,路俏有一点想要摇头叹气。
这是谁教出来的重孙子,居然这么的不要脸地撒娇。
”你不想听,关于我的敌人了吗?轻飘飘地说着,路俏的目光,就撇在了,方来来摇着她手臂的这只手上。
方来来立刻收回了自己的两只手,乖乖的站好。
“想听想听。”
少年瞪圆了眼睛,伸直了耳朵,就等着路俏讲讲当年惊天地泣鬼神的往事。
“哦,她们死完了。”
说完了这一句,路俏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视屏幕上。
方来来:“……”
悄悄竖起耳朵的公输全全:“……”
忍不住分散了注意力的公输钱:“……”
正大光明旁听的卿微终于没忍住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路俏没说错呀,那些人可不都是死完了吗?
听见卿微笑了,公输全全根本顾不上在心里去抱怨路俏冷死人的作风,赶紧把眼光移到了那个言咒师的身上。
公输钱轻笑了一下,又继续看着自己刚刚搜集到手的资料,自从蓝嘉走了之后,他也开始做另一个打算,那就是,去拜坊这个国家其余所有的傀儡师。
一方面要让他们知道,公输家还后继有人,另一方面,他自己还要从这些傀儡师的身上汲取更多的经验,以作为他不断进步的阶梯--即使是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也没有改变他的计划,他要成为最好的傀儡师,以物以人,驭偶驭心。
只是忘不掉那个女孩子,那个让他第一次想要真正安定下来的女孩儿。
在蓝嘉走的那一天,那个女孩第一次鼓起勇气要求单独与公输钱谈一谈,那个时候的公输钱,是失落甚至沮丧的,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