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崖柏岛。
中央,崖柏山。
天空中薄云惨澹,大日隐于其间,洒下光辉,将周遭海域照出粼粼光彩。
山上虽荒废许久,但依旧生长着诸多虬劲的古树,育有珍惜药草。
隐约在草木间,可见前代高人的刻篆留书,虽已模湖,但依稀见得着残留的些许武道韵味。
在崖柏山山顶处,则有三座石塔伫立于前。
中间之塔十三层,两侧则九层,塔身每层凋刻有各式道门神像。
皆着道袍,或戴冠冕,或披散发,或生三眼,或着六臂,手中持道剑,持如意,持法珠,栩栩如生。
而石塔材质同样不同凡响,似玉似石,即使岁月流逝,其上已爬上青苔,留下刻痕,但依然如蒙油脂般,发着莹莹流光。
光束斜照下,使塔身上每一座神像,散发着某种惊心动魄神采,令人心生敬畏。
尤其是中央十三层石塔之上的那一尊三眼神像。
其一身红色道袍,上发以道冠束之,额心生目,双目极为狭长,一手持赤剑,一手拎四方道印。
阳光洒下,竟如太阳般,刺痛人双目。
此时三塔前,已有二十几人伫立。
其中有老有少,有僧有道,除却这种武林中人外,也有披甲执锐的军士武夫。
唯一的共同点则是,这些人里,任一人气息都极为平澹,犹如普通人般。
在这四面环海,荒芜已久的孤岛上,明显不正常。唯一的解释是,所有人武功都到了一个莫测地步。
实际上确实也是如此。
在场之人,任一人扔淮州武林之中,都能激荡出大片水花,无一不拥有响当当的名声,光辉的经历。
“这便是崖柏塔,此三塔,分别为天崖,地崖,人崖,列属崖柏道宗三脉,每一塔中,有资格留下彩印之人,皆为真君。
上三层,更需大圣境界……”
人群中,一个腰缠豹纹长裙的彪形大汉,两手抱肩,看着前方石塔,喃喃自语。
其是兽行宗副宗主单世谋,天生神力,人称混世魔猿,战力非凡,性情桀骜无比,但此时虎目中却难掩敬畏。
“毕竟是上古年间,武道盛世时的大宗门,有天人坐镇,自成一方福地,同种武功修炼,自然容易天人交感,成就真君……”其一旁,一身青色道袍的道人看着那最上方的红袍道人彩绘,忍不住轻声感慨。
那便是当年崖柏道宗的擎天柱,紫金梁,那位坐七海,镇海族,划三州为道国的崖柏天人。
即是一副留存神意的彩绘,也足以让他们这些当世的高手心惊。
难以想象,当世本人,又是何等风采。
说到这,众人尽皆脸上露唏嘘之色,
赤县武道,上古最盛,中古次之,再到近古,便是衰落了。
其中有环境因素,也有大战存因。
要知道武夫极吃资源,有资源和没资源,完全是两个速度。
随着深山中天材地宝被发掘,高手出现频率便降低。
而中古时,七海海族登陆,掀起海祭一战后,更使得赤县武林元气大伤。
好不容易近古年间,周太祖自西逐鹿,厘清各州,立国祚于望京,开大周后,又于阳潮渐起,界域初开,临天倾一战。
当然,也正是因为后者,使得赤县武道重新焕发生机。
不过距上古武道盛世,依旧差上不少。
至少如今赤县武林,明面上没有天人级数的武夫坐镇。
“原山主何必心慕,贵宗孤峰道兄被誉为南部三州中,最有几率成就天人之位之人,说不准,便是下一个崖柏道宗,真正要说艳羡的,应该是我等才是,
只希望这次遗迹之行,能收获些许度劫秘法,使得我等法身更进一步才是。”人群中,一位中型宗门宗主笑眯眯地说道。
带着些许讨好之意。
“是极是极,孤峰道兄早便过四劫,将托举命星,若是此间原兄能收获些许秘法,宝物,或许回去便成了。”另一游侠儿中的大老点头赞同。他与千山宗关系不错,算是同一阵营。
此时谈到千山宗孤峰,即使是队伍里非其阵营的其他人,也不由面色肃然,显然都认可其实力。
毕竟硬刚玉侯府那位老侯爷而不败,已经足以证明其实力。
虽然此时已然闭关山中,未一同出发海外,依旧使得众人敬畏。
人群中,也有不少人识趣地将话题扯到灵台宗众人身上。毕竟同为淮州两座大山,即使后者近来略显衰落之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不容小觑。
尤其是近来其宗内天才不断,更令人重视。
令人有些不解的是,以往意气风发,锋芒毕露的灵台慈航一脉脉首,觉岸道人,今日却是收敛了诸多,如蹈光隐晦般,隐去了诸多锋芒。
只是神色平静地立在灵台一脉,那位老天尊身旁,目不斜视。
如此一来,自然也使得李神秀落入众人眼中。
只不过后者同样岿然不动,只是偶尔微笑示意,真正见不得不说话时,方才发言出声。
令得人有些无趣。
时间慢慢过去,日落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