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安全局楼, 办公室。
晨光穿过半透明的茶几，落在玄底旗袍密密的金线上。
周姮垂眸喝了口茶，等待何忘川的答复。
“……她的户口本确实在我这里。”何忘川诧异地看过一眼, 向后倚坐, 十指交叉, “原来周家是认真的？”
周姮淡淡道：“何先生，难道您觉得，前几日的座谈会，我真是为了城市和平到场的么？”
“周家每年为安全局无偿捐献的数目不小。”何忘川道, “我以为周女士是与为善的妖。”
周姮点了点头，微笑：“我们确实与为善。所以我会亲自过来问你的意见。何先生，孩子们两情相悦，我们还算是门当户对。”
政商两界能跟周家门当户对的, 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安全局局长的养女——这个身份听起来，确实还不错。
但何忘川知道，她并不是为了这个。
“从一开始，”何忘川道, “你就让周奉真找到退居养伤的‘X’, 让他得到宋枝香的保护。那场拦在她回家路上的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周姮沉默片刻, 道：“是。但不是。我的本意是要真真拜访宋小姐, 以她曾在安全局的评价, 面对一个被密语追杀的可怜, 不会见死不救、放任不管。但没到密语动手得太早了……不过这样好, 两个陌生之间能够陪伴终生的紧密关系, 最好的就是伴侣。”
“作为跟安全局合作的妖族世家，周女士对我们的了解太多了。”何忘川感慨道, “我是一样的。从你家小狐狸的调查报告发到我面前时，我就知道这后面多有你的盘算。”
“狡猾是狐狸的天性。”周姮终于开口。
“猜疑是的天性。”何忘川道，“可是你把你家小狐狸成那样……他并不狡猾。”
周姮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封印物007七窍玲珑心的容纳条件，是有一颗赤子之心。”
何忘川缓缓点头，又道：“我不信任你，女士，但我会信任宋枝香选中的。除此之外，我只有一个疑虑，一直没有问你。”
周姮推了一下金框眼镜：“请。”
何忘川注视着她，态度严肃地问：“你有没有在周奉真身上施加媚术，故意勾引宋枝香。”
说实话，这个词从古板正的何忘川嘴里冒来，让周姮都跟着怔了一下。她品味了一下这句话，忽然笑起来：“有魅力是狐狸的天性。”
何忘川道：“不能正面回答？”
“没有。”周姮懒洋洋地道，“是你家女把真真拐过的，何局怎么还反咬我一口？”
何忘川抬手抵唇，半晌道：“香香事虽然有点放肆……”
“不过——”周姮继续说下，“当时追杀他的杀手当中，有一名叫香瘴巫女的异能者，能让意乱情迷、如坠幻梦，我猜真真对付她的时候用了些狐狸精的手段，说不定影响到了宋小姐。”
何忘川道：“你明知道他们两个是因为意外结合的。”
“何先生。”周姮看着他道，“这世上的相遇，本就是意外居多。何况我看宋小姐对真真很满意，说不定他们是一见钟情呢？我家小狐狸被她迷得不回家，还没结婚就开始同居了，一点作为公狐狸的矜持都没有……说何局您不知道。”
何忘川确实知道，他略显尴尬地摩挲着签字笔的笔杆。
“除了那一晚之外，真真没有用过一点点狐妖的媚术。”周姮道，“宋小姐有没有喜欢他……”
她看起来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仿佛真的举棋不定似的：“何先生，我不知道，要不然我们把两个叫过来问问？”
何忘川脸色一黑，道：“算了算了，跟你们周家做亲家不知道有多操心……她脑子不好，你坑她就了。如香香真的结婚，只要她主动提，我是不会扣押证件为难他们的。”
周姮终于放心，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头，对何忘川道：“何先生，没必要用异能全程记录我跟你交谈的过程，来辨认我所说的真伪，我对安全局很满意，尤其是在你成为话事之后。如有什么需要我们的，盛天集团还是会鼎力相助的。”
她走了办公室。
这老狐狸……何忘川叹了口气，低头揉了揉眼睛，眼底的数据流慢慢消散。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定亲书——周家是千年世家，有一套自成一体的婚配程序，就算很多地方都与时俱，但还免不了遗留着千年世家的旧俗。
周姮觉得，只要她和何忘川都同意，这件事就基本定下来了。
何忘川看了一眼，心说她喜欢那只小狐狸不假，但宋枝香天性热爱自由，最讨厌一些形式上的束缚和麻烦，她能够为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却未必愿意为一个负起终生相伴的责任。
何况她的情感缺失还没有治好，让她主动提结婚，难得很。
他如此着，心里于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