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此时突然回想起安东老师日记中的一句,“它们怎么出来了?”
移涌生物,这应该是某类可怖又难以言叙的事物吧?
范宁只要一作联想,就是想到眼前洛林·布朗尼教授的惨状。
“一个移涌生物,同你做伙伴?”他的语气很是怀疑。
范宁灵觉全开,扫视琼的身体,未见她的以太体、情绪体和星灵体有什么异质的色彩。
但这不排除潜在的畸变和迷失风险,自己在聚会时同样审视过“翻译家”,除了有一些情绪躁动的光影解读外,未见异常。
琼浅笑直视着范宁迎面而来的目光,逐渐恢复了平日活泼又愉快的嗓音:“我知道移涌那个地方混乱又危险,因为我经历过,正是紫豆糕救了我,它和那些蛰伏于暗处的不可知事物不一样啦。”
“那你是怎么遇到它的呢?”范宁问道。
“我家祖宅在乌夫兰塞尔东南城郊的瓦茨奈小镇庄园,每年回乡度假时,我喜欢在祖宅的阁楼上练习长笛,因为发现自己在那总能获得无穷无尽的灵感去解决技巧或情感上的问题。两三年前当我灵感达到一定程度时,发现了梦境中一处不同寻常的入口,然后我抵达了移涌,接收了关于‘钥’之相位的隐知,成为了有知者。”
“再然后的过程,我记不太清楚了...总之因为没有路标,落到了一处很可怕的所在,所幸紫豆糕帮我找到了回醒时世界的路。”
听到这里,范宁总算明白,为什么琼的神秘领域认知这么不成体系,一方面连一些有知者的常识性信息都不清楚,另一方面又知道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按照白天所读《七光宝训集译本》中所述,“钥”之相位或可对应于“物质、理性、洞察、科学、创造、拆解、闪电”等抽象概念,研习“钥”相的有知者,能更好的解读和接受隐知,在构造秘仪,发明创造,拆解封闭物方面存在天赋,少部分人还可能获得控制伤口或闪电的奇特能力。
最适合晋升有知者的年纪其实是在20-35岁,在这个年龄段人格趋于稳定,性格走向成熟,对隐知污染的抵抗力相对更强,而身体机能又未衰退,灵在世界表象的依托仍然具有充沛的生命力。
琼晋升的时候真的有够小的,天才级别水准,性格又太天真烂漫,万幸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结果。
这也算是自己选择帮她去抗风险的私心吧,自己迟早需要组建自己的非凡势力...以及,一支交响乐团。
“所以紫豆糕后来遭遇了什么?听你的语气像是意外,但它还是活着的?”
“这个我,我同样记不清楚了...”琼答道。
范宁不解地瞪大眼睛:“为什么这也能不记得呢?时间地点缘由,不都是你亲身经历的吗?不然,你怎么知道搜集耀质灵液可以救它?”
琼解释道:“就我曾经和它的沟通来看,它似乎分不太清‘活着’和‘死亡’的概念,或者根本不能以这对概念去描述它们的状态,在它们的世界里,只有被‘铭记’或被‘遗忘’。”
范宁陷入思考,不知为何,他联想到了隐知框架中的一个名词:“秘史”!
琼继续道:“它一定是后来再次帮我化解了什么危机,然后受到了伤害,我开始渐渐‘遗忘’它和有关它的事情了,这个过程漫长且难受,因为我不愿意忘记它。”
“有没有试过一些对抗遗忘的方法,比如记日记什么的?”
“试过,无用。那种感觉并不是简单的你忘了某句话,重读笔记就能回忆起,而是你第二天去阅读前一天自己写的东西时,认为自己记得不对,你就去修改,第三天你又觉得之前修改的内容还是错误的,一次一次,一天一天,你的记忆越来越混乱,最后自我意识干脆选择屏蔽了它们。”
“真是奇怪的体验。”
“后来这两年里,我尽可能搜集神秘学资料,在城市角落到处寻找古籍古物,拉着希兰翻译各种文献,想知道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把紫豆糕救回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只是你大脑中的一段错误记忆呢?”范宁提出一种猜测,“有知者接受隐知,本身就会伴随各类风险,认知崩坏、性格偏移、记忆篡改,都有可能发生。”
琼摇摇头:“我曾经也这样想过,可我后来找到了一个跟见证之主‘冬风’有关的秘仪,每次的运转能恢复我极少量的记忆碎片,也因此收到了它微弱的回应,我就确定了这是真的。”
“这个秘仪的运转需要大量的耀质灵液?”范宁问道。
“嗯,所以很难,目前我的收集进度和执行频率,勉强可以抵消掉遗忘速度,而且开始极慢极慢地恢复记忆了。我现在能准确记得它的名字,记得它喜欢听我吹长笛,记得它最先是从我祖宅阁楼里一副抽象画里钻出来的,我还记得它在星界和移涌中的模样是一团紫色大光球,表面仅仅长着一对长弧线绿色眼睛……还有,我记起它数次对我的警告,它跟我说:小心调和学派。”
“调和学派?”范宁疑惑道。
提欧来恩官方认可的学派里面似乎没有这个名字,或许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