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牛本想和他老母亲一起坐着篮子过去,可是那篮子只能容纳一人,何况这绳子一下子也撑不起两个人的重量,只好作罢。
胡母掐着大腿,疼痛感袭来让她的神志稍稍清醒了些。
她还没看见她家大牛娶妻生子呢,她可不能倒下!
长青固定好绳索和篮子之后,胡大牛用手扯了扯绳子,心下微定。
嗯,是结实的。
他小心地把胡母放在篮子中,看着下方奔腾的江水,眼睛一涩,几乎要哭出来。
“娘,莫怕,待会儿儿子就过去陪您!”
胡母努力挤出一个笑,控制自己颤抖的身子,尽量让自己放轻松一些。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长青下意识地看了裴冕一眼,见裴冕稍稍颔首之后,他这才放下篮子。
下方是波涛汹涌的河水,一条绳索从河水的上方穿过,还吊着一个竹篮子。
竹篮子从高处的这头向另一头滑去,没有任何的阻碍。
“过去了,过去了!”
周围村民的声音响了起来,胡大牛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看着远处那朝他招手的身影,泪流满面。
他的母亲平安过去了,他们有救了!
胡母成功过去之后,其他人跃跃欲试,恨不能立马坐着着篮子过去。
裴冕瞟了他们一眼,原本躁动了的人群立马静了下来。
那人身上的气势,好生可怕。
“胡大牛先过去,后面的人排队着来,先是老人小孩,再到妇女,男人留在最后!”
裴冕声音清冷,听起来淡淡地,没甚么情绪,但却自有一股威压在里面。
“裴大人的意思,就是孤的意思,若是谁动了什么小心思,妄图插队、吵闹云云,那便不用离开了!”
太子发话,其他人就算有再多的心思也按捺住了。
反正太子也还在这里陪着他们呢,不急不急!
没多久,胡大牛也坐着篮子顺利地穿过了过去。
原本心底还有些犹豫的人,这下子是完完全全把心放回到肚子里了。
胡大牛身材健硕,人高马大的,那绳子都没断,篮子也没坏,他们这些矮的,瘦的坐进去,就更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先是老人,然后到小孩。
小孩过去的时候出了些问题。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陪着我爹娘!”
小孩子撕心裂肺的痛苦声响起,听着伤心,闻者落泪。
裴冕循声看过去,是那两个被救上来的孩子。
此刻那两个孩子扑在其死去的父母身上,痛哭流涕,神情悲痛。
“诶呀,大丫,虎子,别哭了,你们这样,是不想让你们爹娘走得安心啊!”
“对啊对啊,这雨下个不停,你们两不走,我们也没法走啊,做人可不能这么自私啊!”
“就是,你们不想走,我们还想走呢!若不是你们几家迷了心窍去砍那大云山上的树木来建房子,又怎会有泥石流!”
一时间众人指着大丫、虎子议论纷纷,面有怒色。
“闭嘴!”
裴冕低吼一声,气势骇人。
原本嘴碎的那些人连忙止住了话音。
他们还没离开这儿呢,可不能也不敢得罪这几位大人。
裴冕看着那两个孩子,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随后冷声道:“继续!”
裴冕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众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个大胆的妇人看了一眼裴冕的神色,试探性地坐上了篮子里,见他没生气,众人这才心下了然。
原来是让他们继续过去。
大丫和虎子两人既然如此不识相,那便留在这儿吧!
他们先走咯!
没多久,女人都过去了,男人也过去了,就连太子也离开了。
裴冕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床白布,披在大丫和虎子爹娘的身上。
此刻到处都是洪水,即使是想给死者立个墓,也是异想天开。
虎子恶狠狠地看了裴冕一眼,眼中的泪又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
裴冕安静地让大丫和虎子哭了好一会儿,见雨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暗,这才淡淡出声道:
“该走了!”
他一贯都是不怎么会安慰人的。
虎子又撕心裂肺地抱着父母哭了一场,这才肯坐上篮子离开。
轮到大丫的时候,却是出了些问题。
大丫哭哭啼啼地不愿意上篮子,浑身发抖,拉着裴冕的衣角不肯松手。
她哭的时候,是默默流着泪,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你,像只可怜的猫一样。
裴冕突然想到了孩童时的姜姒,心又莫名软了半分。
罢了,到底也还是个孩子。
裴冕主动坐上篮子,大丫这才肯坐上去。
裴冕思忖,大抵父母刚刚离世,孤苦无依,心底害怕,所以需要人陪着。
篮子缓慢地在绳索上滑过,下面便是汹涌奔腾的江水。
大丫不期然往下看了一眼,身子又开始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