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冕闻着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味道,眉心紧蹙,看着傻站在一旁的长白,出声说道:“先去给我打一桶冷水来!”
“啊?”
长白方才略有些出神,没听清裴冕在说些什么,整个人一脸茫然。
裴冕掀唇,淡声说道:“你是不是也想去扫茅厕了?”
长白一个哆嗦,立马从脑海中扒拉出自家世子方才说的话来。
“世子,别,别,小的这就去给您提水来!”
说着,也不等裴冕说话,长白拔腿就跑。
长青正烧着火,见长白进来了,略为不解:“你不在前头伺候世子,你跑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啊?”
长白眼睛闪了闪:“世子让我来烧火,我估摸着这水也热得差不多,你快给世子提过去!”
伺候世子这事,就交给长青吧,他还是老老实实烧火。
毕竟,长青经常被世子威胁着扫茅厕,一回生二回熟,再多威胁几次也是无关紧要的。
长青虽然疑惑,但见长白已经主动开始烧火了,也不计较什么,舀了两大桶的水便往裴冕屋里走去。
裴冕瞧着是长青提了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长青看着自家世子这意味深长的眼神,一脸茫然,不过他也不敢多问,生怕世子一个不开心就让他去扫茅厕。
倒完水后,长青提着桶连忙跑回厨房。
“这么快?”
长白看着长青,面露惊讶之色。
长青嗯了一声,继续往桶里舀水,舀了满满两大桶之后,轻抬下巴:“好了,轮到你给世子送水了!”
长白立马蹦了起来,像一只炸毛的猫似的,满脸抗拒:“我,我去做甚,你不是送得好好的吗?我这烧水也烧得好好的!这换来换去的多麻烦啊!”
长青一见长白这心虚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头有鬼。
他摆了摆手,低叹了一声,满脸无奈:“我也想给世子送水,但世子摆明了要你去送,你可别磨蹭了,再磨蹭一会儿,世子那儿的水都要凉了!”
长白满脸绝望,要命,世子怕不是铁了心要让他刷茅厕吧?
虽然绝望,但长白还是老老实实地提水过去了,这会儿他再消极怠工,世子一个不满,他怕是会被罚更多。
可恶,被罚扫茅房这不应该是长青的专属吗?!怎么也轮到他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长白加水给裴冕的时候,一直战战兢兢的,连动作都不自觉放轻了。
裴冕瞥了一眼长白,淡声道:“给我寻套新的衣裳来,顺便把这旧衣裳拿去烧了!”
“好,小的这就去!”
长白脚底抹油似的,赶紧跑。
他终于感受到长青那种始终被“扫茅厕”威胁的痛苦了!
长青这憨憨都没被真正罚扫茅厕,他长白更是不能,不然长青怕是得笑死他!
面子之战,极其重要!!!
许是存了讨好的心思,长白选衣服的时候,特地拿来了当初姜姒送给裴冕的一套衣服。
裴冕接过,嗤笑一声:“自作聪明!”
长白心都提了起来,但是看到自家世子眼中并无怒色,隐隐还有些高兴,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天的,他可太难了!
换了干净的衣裳后,裴冕鼻尖萦绕着淡淡的佛香,总算没了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让他的眉眼都舒缓了不少。
“世子,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吗?”
见裴冕刚洗好澡便朝着外边而去,长白忍不住出声问道。
裴冕低低地“嗯”了一声,下一秒运着轻功朝着远处而去。
长白摸了摸鼻子,心里思绪万千,世子怕不是去邀月阁采花了?
姜姒这边,即使碧云和冬青给她脸上了药,但是脸上的红肿感仍旧没能消退下去。
疼痛感隐隐作祟,姜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来,点亮烛光,开始绣“寿”字。
裴冕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的场景:
姜姒头发散开,柔顺地披在身后,微黄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温柔与无害。
她手里拿着一根纤细的银针,穿针引线,明明是一番极其平凡的动作,但是由她的手做出来便显得极其有美感。
不过,许是累了,姜姒停了下来,软软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眼角都沁出水来。
不过哈欠打完之后,她又强忍着困意,继续绣了。
不然光是明天,她怕是绣不完那么多个“寿”字。
“嘶......”
姜姒低呼一声,如玉的指尖慢慢沁出一滴血珠,红得刺眼。
“诶?”
姜姒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裴冕,有些诧异。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裴冕抢过她的银针,仍在桌面上,又从怀里掏出帕子来,按在姜姒冒血珠的指尖上。
“大晚上的不睡觉,绣什么,是想要变成一个小瞎子吗?”裴冕略有些不悦地说道。
虽然话语中有不满情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