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都可抛头露面,凭什么女子不可以?何况,祖母以为每一个人都能生活得如此无忧无虑吗?他们何尝不想像祖母一般在后宅舒舒服服地躺着,他们何尝不想有下人伺候他们,可是,她们没有像您一般的好运,没有出生在富贵人家,可是她们并没有自怨自艾,反倒用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份家业,这样的女子,该是令人敬佩的,而不是用抛头露面、上不了台面这样的词来否定她们!”裴冕反驳道。
“你,你为了那些不相干的女人,竟然这样与我说话?”
老夫人有些震惊,震惊之余则是有些伤心。
他的好孙儿果然被外边的女子勾了魂,理智都没有了,竟然这般反驳他。
“反了!反了天了!”
老夫人气得胸膛起伏着,呼吸急促,吓得裴夫人赶紧去顺一顺她的后背。
“母亲,你消消气,消消气,冕儿不是这个意思!”
早知事情走向是这样,她今日就不与老夫人发牢骚,不与老夫人告状了。
造孽啊!
“那你说,彩云轩那些女子是不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裴夫人万万没想到老夫人会将火力朝她这边而来。
彩云轩先前还未落魄的时候,她也曾听过彩云轩唱的戏,咿咿呀呀,道尽各种酸甜苦楚,人生百味。
不得不说,彩云轩的戏本子写得不错,当初她还打赏过呢,只是现在没了花旦支撑,话本又过时了,这才日渐式微以至于门庭
冷落。
何况,她也觉得冕儿说的有道理。
她们自己就是女子,世人已经给女子加上许多枷锁了,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数不胜数。
她们同是女子,又何必与那些臭男人一起为难这些可怜的女子呢?
正所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你怎么不说话?!”
见自己的儿媳许久没出声,老夫人语气加重,脸上神色有些不快。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难听了,那些姑娘们不过是迫于生计,这才如此,若是家境优渥,钱财不缺,谁又愿意辛苦工作,谁又愿意看别人的脸色生活呢?
可是她拉不下这张脸!
裴夫人好歹做了二十几年的儿媳妇,自然知道老夫人不是什么刻薄之人,许是被她今日的话影响,再加上关心冕儿,着急了些,这才说了这些难听的话。
她说这些话,不过是想要冕儿知难退罢了。
她年轻那会儿,彩云轩的戏班子来府里唱戏,唱戏的过程出了些差错,整个戏班子人心惶惶,小脸煞白。
老夫人怜惜那些小姑娘,也知道她们练功辛苦,不仅没有与她们计较,反倒给了她们丰厚的奖赏,这些陈年旧事,老夫人上了年纪,许是记不清了,她却仍清清楚楚地记得。
“母亲,您先喝一口茶,消消气儿!”
裴夫人递过一杯清茶,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母亲,儿媳自然知道您不是这个意思,冕儿自己意会错了,咱们不要与他计
较,好么?”
老夫人其实知道自己的话不太对,但是上了年纪,她就是需要有人顺着她,不喜欢别人与她对着干,尤其是自己的晚辈,这会让她觉得他们在挑战自己的权威!
但是,是非对错,她也不是完全不懂的。
她知道,儿媳妇这番话是给她台阶下,老夫人也顺势下了台阶,避开了这个令人不太愉快的话题。
“冕儿,我再说一遍,你以后的妻子须得是正经人家出身,既然你说有了喜欢的人,那便不要再沾花惹草,以免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既然招惹了人家小姑娘,那就要洁身自好,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身边揽,你不嫌脏,人家小姑娘还嫌脏呢!”
裴冕一脸无语:“祖母,哪来的阿猫阿狗?”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夫人也不好继续深入地说下去。
她摆了摆手,眉眼之中有几分疲倦之色:“罢了,我年纪大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肯定嫌弃我一把老骨头了,冕儿看来也不想让我插手自己的事情了,罢了罢了,你走吧!”
裴冕走到老夫人身后,为她按揉着,老夫人原本疲倦的身子顿时舒爽不少,整个人的精神头也好了许多。
“祖母哪里老了?日后我娶妻生了孩子,还得劳烦祖母帮我照顾小孩呢!”
这话可算是说到老夫人的心坎坎上了,她顿时眉开眼笑,完全忘了先前的生气事。
“你这泼猴,这会儿就开始惦记着要祖母给
你干活了?”
裴冕也跟着笑了笑,不过是浅浅一笑,眉目舒缓。
“不惦记祖母,还能惦记谁呀?所以祖母可得养好身子,以后帮我管一管您的曾孙曾孙女啊!”
“好好!祖母一定养好身子!”
老夫人被裴冕哄得找不着北了,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裴夫人在一边欲言又止,纠结极了。
等到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裴夫人仍旧揪着小脸,支支吾吾的。
“母亲有事不妨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