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来衣服铺子购买,许多富贵人家都会让绣娘专门缝制衣服。
像裴夫人早就让让绣娘给沅芷和姜姒准备好了骑装,可眼下看到锦绣阁里的骑装,沅芷眼睛都花了,那银票藏在口袋里好像咬人似的,迫不及待想要把它花出去。
“姜姐姐,你说,我若是再买骑装,母亲会不会生气啊?”
“为什么会生气啊?”
“我问你,你买你想要的那件骑装,你会快乐吗?”
沅芷思忖着姜姒的问题,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快乐!”
“既然买衣服能够让你快乐,那姨母为何生气呢?”
要知道,有些时候即使坐拥金山银山都难以让人快乐,简单花点小钱就能买到快乐,为什么要生气呢?
前世的时候,她被迫和楚承轩颠沛流离,好几日都不能换一件衣裳,甚至连洗澡都是一件奢侈事情。
当然,她已经足够幸运的了。
毕竟有些人,在战场的倾覆之下,连一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衣不裹体,甚至连遮挡的心思也没有了。
哀莫大于心死。
衣服已经成为她们可望而不可即的渴求了,即使获得一件麻衣都能让她们欢乐不已,更不必说能够拥有一件新的衣服了。
当然,人总是贪心的。
即使比起许多人来说,姜姒的处境已经够好了。
但是曾经的她处于云之顶端,有着穿不完的衣服,精美的料子,精致的衣裳,可是现在却是狠狠地栽到尘埃里,被一抔
一抔土覆盖着,无法动弹,更难以挣脱。
那时候她就在想,要是她有机会买一件新衣裳,那该多好啊!
那是她在绝境之中最简单,最纯粹的愿望。
她深藏在心底,不敢说出口,更不敢透露出一星半点的意向。
她终究还是得到了新衣服。
那件大红色的裙子。
它的颜色多么艳丽啊,在残阳的普照下,掺杂在上面的金线散发着光芒,熠熠生辉。
她穿着它,穿着这件漂亮的新裙子,在那么多将士面前舞蹈。
她早有预感,那是她这辈子跳的最后一支舞蹈了。
即使那些人的眼神再龌龊、再肮脏,她仍旧自顾自地舞蹈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虽然一开始,这样的舞蹈于她而言是一种耻辱,让她恨不能以头撞地。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怯懦的,她怕死,也怕鬼,害怕得不得了。
但是,一舞还未结束,她就死在楚承轩的剑下,她那颠沛流离的后半生,就这么结束了。
那时候的她,并不觉得害怕,反倒是一种解脱,一种真正的解脱。
在自己生命消逝的那一刻,她脑海之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她终于终于摆脱楚承轩了。
下一世,她再也不要遇到他了!
“姜姐姐?姜姐姐?”
“怎么了?”姜姒如梦初醒,看着一脸担忧的沅芷,眼底一派茫然。
“姜姐姐,你刚刚在想什么,我喊了你好久你都没听见!”
姜姒身子一僵,把楚承轩从自己的脑海踢出去,
柔声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今日要买哪一件骑装,一下子想得入神了!”
沅芷似信非信地看着她,用自己的手握住姜姒略微有些发抖的手,说:“姜姐姐,你的手怎么那么冰啊?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许是今日穿的衣服有些轻薄,秋分一吹,倒真的有些冷呢!”
“好了,不是要看骑装吗?再迟一些,好看的骑装要被别人抢光了!”
姜姒此话一出,沅芷立马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忙不迭跑到一排排衣裳前。
姜姒摇头失笑,下一秒,她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格外强烈。
她僵住了身子,朝着身后看了过去。
楚承轩就在对面的茶楼里,拿着茶杯,目光落在姜姒身上,嘴角边携着温柔的笑意。
温柔刀,刀刀致命!
若是看得仔细,便会发现楚承轩眼底的笑意不过是浮在表面,他的眼底深处一派淡漠,冷得冻人。
他一贯都是会用嘴角边的笑来伪装,伪装成一只温顺无害的绵羊,实则是长着毒牙,瞪大蛇眼,一直盯着你,一口便足以让人致命的毒蛇!
姜姒心底警铃大作,猛地转过头,浑身冒着一阵又一阵的冷汗。
“姜妹妹,你怎么了?”
见姜姒脸色不对劲,沈凌霜有些担心她。
姜姒没有说话,猛地攥住沈凌霜的手,小脸煞白煞白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变得自然一些。
“没事,沈姐姐,我大概
是肚子有些饿,腿有些软罢了!”
沈凌霜也知道,人若是饿狠了,却是会小脸惨白,浑身无力。
她也曾经经历过如此窘迫的局面。
小时候她以为调皮,打破了母亲最爱的那一尊玉佛。
母亲实在生气,便罚她在佛堂里禁闭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