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是出家人,甚至是个未婚的女性——
——这三重buff一叠,约等于原地告别继承权。
“所以,派她来是什么意思呢?”
幕僚中,有人发自内心的提出疑问:“就……来宗教交流的吗?”
虽然按照自古以来的权利结构,在公家和武家之外,确实还有寺家的存在,但听名字就知道,寺家是和尚啊!
和尚拜菩萨,斋宫却是奉仕于神宫的巫女,这……
确定不会因为信仰不同打起来吗?
场景沉默中暗含躁动,个别人和个别人眼神乱飞,然后突然有人灵光一闪道:
“我们把这件事反过来想想呢?”
涡潮氏不愿迎娶菖蒲姬,是因为心存戒备,但那也只是小国面对大国时,常过常有的顾虑——
“这不代表真要和我们断开联系。”
换句话说,他们介意的是嫁娶的方式,而不是联姻本身。
以此类推,这位将要到来的涡之国公主……
有人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这位公主,难不成是那边想要‘反客为主’后,专门送来同殿下成婚的?”
话音才落,室内陡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咳”。
原本都在做恍然大悟状点头的人,纷纷应声转头,看向了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忍者首领。
白莲面无表情的举杯喝了口水。
他依旧保持着规避视觉死角的习惯,靠着廊柱时,半边身子都隐藏在阴影里。
虽然因为地位重要,坐在了很靠前的地方,但忍者向来擅长隐蔽气息。
过去,他只要不主动开口,屋里九成九的人,都不会关注到这个角落。
这次难得,坐他左手边不远的某位文书官见他专心喝水不说话,提示性的发出了小声的询问。
“白莲大人?”
白莲大人沉默的瞥了他一眼,摆手示意无事。
偏偏最上首,三殿下也因为这久违的动静,注意到了半藏在阴影里的忍者。
他眼睛陡然一亮。
“白莲先生。”
对着忍者,他是喊不出“公”这样的尊称的,但关乎利益时,礼貌客气也不费什么事。
他用平语,仿佛兴致勃勃的问说:“数年之前,您不是去过涡之国吗?”
“您见过那位斋宫吗?”
他仿佛也对那猜测信了八成,嘴上问的,是【您对她观感如何啊?】。
眼睛里写的,却是些【美吗】【听说是红发】【应该很漂亮吧】的期待小短句。
白莲:……
白莲觉得这个事完全没法细说。
漩涡水户这个小孩,不细说,体现不出她的古怪,但细说了,又很像开玩笑。
以贵族们根深蒂固的脑回路,姊妹尊贵归尊贵,重视却是不怎么重视的。
他哪怕细说,大概率也会被当成什么玩笑。
品评外貌就更不可能了——
讲道理,只他们刚才做的那个猜测,就已经很离谱了,白莲觉得这个会议要是有什么内容纪要,传出去了让漩涡水户听到,那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回家等着销户口本吧。
而殿下……
殿下小时候性格温和知礼,是少有能耐下心来和侍从好好说话的人。
在当初的浪忍白莲看来,这是难得一见的优点,但他要是对漩涡水户产生了兴趣——
我的妈呀。
已近中年的忍者看向年轻殿下眼底的兴味,深吸了一口凉气。
总觉得放着不管,就好像在主动引诱他去作死。
最终,这个问题白莲选择了避而不谈。
三殿下应该是生气了。
虽然几年下来,现实已经教会了他忍耐,但临告别时,年轻人依旧泄露出了些情绪波动——
他虽然还在称呼他为“白莲先生”,脸上的笑意却略显僵硬。
白莲:……
这么明显的甩脸子,也就他自己还觉得自己端住了。
这天夜里,心累的白莲先生布置好了宫苑内的防守,便摸黑出了宫城。
他用忍足赶路半夜,准备先提前和那位小殿下见一面。
彼时,异国长长的车队正停在无边的旷野,入夜前搜捡时压塌的野草,舒展的仿佛一地碧绿的绒毯。
皎洁的月亮挂在半空,透过一片片未散的水雾,投出轻纱式游动的白光。
御令中宫漩涡水户,就睡在她那个好大好大的车里。
白莲无声无息的摸到窗前——
没等抬手叩问,他就发现窗户根本没关。
月光下,包着金边的木质窗框泛喑哑的光泽,虚虚的支起了一半。车厢内点着驱散蚊虫的香草,而红头发的公主,正盘腿窝在一块巨大的皮裘上,隔着缝隙跟他招手。
“晚上好哦白莲桑。”
她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语气软乎的一如当年。
白莲:……
电光火石间,白莲难得在【性格可怕】这个标签之外,回忆起了她那堪称吊诡的感知天赋。
“你不上来吗?”
见他半天不给反应,她又往窗边扒了下:“不是找我有事嘛?”
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