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又不在家,那府里尽是来传话,又能什么话呢,一年也够他们搬了。”
凤姐叹了口气。
维持一大家子,里里外外的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谁都不能轻易得罪。
犹如三姑娘。
她倒是只想把事情往好了办,却只看到面子没看到里子,得罪了那么多嬷嬷不自知。
“不管什么事,人还是要见得。”
王熙凤便命人带进来小太监,让他椅子上坐了吃茶,才询问何事。
那小太监倒是客气。
“夏爷爷因今儿偶见一所房子,如今竟短了两百两银子。打发我来问舅奶奶家里。
有现成的银子暂借一两百两,过一两日就送过来。”
王熙凤听闻小太监的话,笑了起来。
“什么是送过来,有的是银子,只管先兑了去。改日等我们短了,再借去也是一样。”
小太监还不罢休,继续开口。
“夏爷爷还说了,上两回还有一千二百两银子没送来,等今年年底下,自然一齐都送过来。”
刚还说一两日就还,这一下子变成年底还了,凤姐心里冷笑,但是面色如常。
“你夏爷爷好小气,这也值得提在心上。我说一句话,不怕他多心,
若都这样记清了还我们,不知还了多少了。只怕没有,若有,只管拿
去。”
心里的想法,和嘴上的话,完全相反。
更厉害的是,从王熙凤面上,看不出丝毫的反感之色,真如她所言一般。
当着小太监的面,让人吩咐旺儿媳妇来。
王熙凤见到旺儿媳妇进来后,当即说道:“出去不管那里先支二百两来。”
这些管事媳妇,都是王熙凤使用惯了的。
旺儿媳妇虽然不知所以,但是立刻会意,笑着回复:“我才因别处支不动,才来和奶奶支的。”
凤姐眼中满是得意。
“你们只会里头来要钱,叫你们外头弄去就不能了。”说着叫平儿,“把我那两个金项圈拿出去,暂且押四百两银子。”
平儿答应了,去半日,果然拿了一个锦盒子来,里面两个锦袱包着。
打开时,一个金累丝攒珠的,那珍珠都有莲子大小,一个点翠嵌宝石的。
两个都与宫中之物不离上下,一时拿去,果然拿了四百两银子来。凤姐命与小太监打叠起一半,那一半命人与了旺儿媳妇,命他拿去
办八月中秋节。
那小太监便告辞了,凤姐不忘做戏做全,命人替他拿着银子,送出大门去了。
小太监出了门就冷下脸。
他们宫里的人,规矩森严,人吃人,不会看人脸色的,谁也活不下来。
那一帮妇道人家的做派,把他当傻子一样哄。
小太监什么话都没有说。
回到夏守忠处,老老实实的把在贾府的事说了个清楚。
听完小太监的话,夏守忠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荣国府的后人,怎么就如此了呢。”
“老话说富不过三代,不过都是顶着祖宗的余荫罢了。”
夏守忠笑了。
“看来倒是把你气着了。”
小太监这才不敢多言。
宫里贾府的小姐日子不好过,对于此事他本来无所谓。
但是此事既然是裘世安提起来的,那他肯定就不会让裘世安轻易得逞。
本来还想着跟贾府过过招,提点提点,看能不能有明白人,谁想到竟是蠢物。
夏守忠对无用的人一向下手重。
既然贾府不开眼,上不了台面,不能当做盟友,他就真的下重手了,把贾府当做钱袋子。
手底下的小黄门们,去贾府越来越勤便,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除了主家感到痛苦,他们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不会主动往外说,府里的管事媳妇们,只以为主家还是以往的花开富贵。
不但不加收敛,竟然开始针对园子里面起来。
大观园从修建之初,到落成之后。
多少的管事婆子,靠着此一事吃的满嘴流油,养活了多少外面的爷们。
现在随着三姑娘的包产到人,此举为贾府省了很大的开支,并能提供了富余,但是却得罪了不少的人。
王熙凤生病了,对府里的事管的越发松了,更加滋长了小人的猖狂。
贾探春浑然当做不知。
把园子里的嬷嬷们召集了起来。
“各位都是园子里当差的,关门闭户,起早睡晚,大雨大雪,姑娘们出入,抬轿子,撑船,拉冰床,一应粗糙活计,都是你们的差使。
一年在园里辛苦到头,这园内既有出息,也是分内该沾带些的,但是人最见不得人好。”
探春的一句话,说到了众婆子的心眼里面。
纷纷抱怨外面的人假公济私,今日多摘几个果子,明日多掐几枝花儿。
真要是用了也无话可说,却都是浪费丢弃,可见是故意糟蹋东西。
探春听众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