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之明。
周吉看的通透,于是早早放弃官途,选择投靠了将军,成为了将军家中的管家。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周吉是平辽侯府的大管家,无论何人都得给他情面。
他周吉也有儿子,也有孙子,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族考虑,对将军无论公私,皆死心塌地。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你出去吧。”
唐清安放下笔,把空白纸张收起来放到一边,上面虽然沾墨有了污迹,但仍可使用。
亮堂堂的书房里,周吉的身影显得渺小,退的有丝狼狈。
“吱呀。”
随着大门的关闭声,整个屋子陷入了沉寂。
高处不胜寒。
没人敢向他说心里话。
当年,彭大海不顾旁人的劝告,为了手里将领的事情,跑到自己面前力争。
今日的彭大海,也不敢向他说真话了。
连彭大海都如此,何况其余的人呢。
金江镇的新学新政,很多人不满,没人敢把苗头对准自己,但是他们对准了林如海。
很多人不满自己的隐忍,想要入主中原,所以推出了陈德言试探自己。
冯胜之有没有不满?
顾应时呢?
唐清安不清楚。
王府的野心,贾府的纠结,史府的观望,薛家的扩张,林如海的结网……
这些都是人心。
身居高位,要做的就是满足大部分人的人心,违背人心的下场,就是众叛亲离。
谁也无法免除,包括后世。
唐清安很清楚的感觉到,当年以仇恨大义集结起来的金江镇,随着权势的扩张,人心渐变。
简而言之,需求不一样了。
以前的人们,追求的是报仇,现在的人们,开始贪慕权势。
“乌推官来了。”
外头有人通报,得到了里间的允许,侍卫推开了门,乌顺脚步轻飘飘的走了进来。
这是他第一次进到表弟,不,平辽侯的书房。
“坐。”
唐清安笑道。
二表哥乌忠心太大,四表哥乌良心思太浅,唯有三表哥乌顺,想法虽然不少,但是谨守规矩,不敢逾越一步。
人如其名,一个顺字。
现在的唐清安,要的也只是一个顺,并不要求乌家有太多的才干。
金江镇人才不多,但也不少。
有了才,就有了心思,有了心思就有期盼,就不容易顺从。
等乌顺恭敬的坐下后,唐清安没有迟疑,直截了当的告诉让他来此的用意。
“军司掌书一职空缺了年余。”
唐清安开口说道。
“因为我打算让你担任此职位,又恐你能力不足,因此观望了如此之久。”
乌顺内心激动,千言万语编练了又精简,是向表弟表忠心呢,还是表示一定不辜负重望呢。
刚想完一句觉得刻意,显得生疏感情,立马想到下一句话,还是不满,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索性一言不发,只听将军的安排。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很多人希望我能入主中原,但是我要的不是一个流离失所的中原,金江镇也承担不了失去中原富裕的后果。”
金江军养精兵,年年发动战事,既要做到不扰民,反而还需要接应大量的流民,从何处来收益?唯商贸一途。
中原商贸一毁,就是抽出金江镇之根基。
没有选择传统的耕战,而是选择以商养战,多年来才建立了成熟的贸易体系,是容不得破坏的。
因为船大不好掉头。
如果失去了商贸,对于现在金江镇的体积,将会是伤元气的打击。
唐清安选择把心里话告诉乌顺。
让乌顺明白以后该怎么做,怎么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北方的勋贵和军中多有瓜葛,例如平安重镇节度使,和荣国府大房千丝万缕。”
“在南方,例如金陵等重城,又是贾府等勋贵的老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藏了不少的东西。”
“既然要入主中原,那么就要做好准备。”
乌顺明白了。
他以为将军是告诉他,国内的勋贵势力,对于金江军日后入主中原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唐清安没有继续往下说。
只让对方明白此层意思即可,说多了无益。
大争之世。
新学是尝试,金州的军学堂必然也要传入国内,这是道统之争,才是最凶险的争斗。
一个处理不好,金江军面对的就是全国地主的反扑。
“以后国内勋贵势力会越来越多的加入金江镇,对金江镇是好事,也是坏事。”
“这股力量既要用,又要防着用,日后你在军司担任掌书,整个金江军的公文都要过你手,切记应该如何做。”
自己只放开了一条口子,才三年的时间,国内勋贵在金江镇就开始了蚕食。
现在的勋贵,在金江镇的势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