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的道理。
有人建议,不应该再把精力放在乱民身上,以招抚为主,尽快平息这场内战,集中力量应对平辽侯。
兵部尚书提出了担忧。
“田永命是大贼,会不会真心投降?弄不好养虎贻患啊。”
朝廷近些年来,有威望的老臣尽去,没有了足够威望的阁老,下面的官员们意见不合。
“乱民之弊不在军,而在粮。”
“没有粮食赈灾,乱民犹如野草,生生不息,永不止歇,杀了田永命,还有李永命,王永命。”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难看,两鬓竟然斑白。
他自问自己亲政以来从无懈怠,可惜诸事不断,让他精疲力尽,满腔的愤恨。
多少皇帝不如自己,而自己勤政爱民,为何落得如此境地,老天何其不公也。
乱民的事,他真的累了。
一次又一次,每次的好消息最后都变成坏消息,再坚韧的人也受不起反复。
希望一次次变成失望,他已经看透了官员们,不再信任官员们。
放眼大殿,嘴角露出鄙视。
“招了吧。”
他灰心的说道。
周豫昌上书说胜利就在眼前,他不信。
因为太多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结果每次都在骗他,等来的永远是坏消息。
这种让人无力的感觉,令他恨不得亲手提刀杀人。
但是他不能。
他是皇帝,他不能亲自杀人。
至于平辽侯。
皇帝对此人也累了。
幻想过,期盼过,失望过,高兴过,兴奋过,自豪过,愤恨过,痛骂过……
见皇上心情不好,大臣们不敢多言。
兵部尚书谨慎的说道,“让田永命先袭杀龙在前和刘破天,才许招安,否则趁此机会厉兵剿杀”
皇帝拒绝。
他怕。
怕这封诏书下去,等来的不是好消息。
因为一直都是如此,他对官员们不再信任。
“岂有他来投降,便说一味剿杀之理?”
随着皇帝的话,对于此事尘埃落定,朝廷命周豫昌旧地安置。
不久。
地方上的官员,造报了三本招抚田永命部的花名册。
“内归农解散一万八千一百三十五人,精兵一万一千名。”
“田永命安营于谷城外十五里的白沙洲,造房数百间,买地种麦,与民间两平贸易。”
“永命在谷城每一城门各派士卒数十名,表面上说是‘备他盗出入。’实际上是监视地方的行动。”
朝廷收到地方的报告,在招抚田永命的问题上议论纷纷。
现在方策已定。
安抚为主,尽快平息乱民,抽出力量应对金江镇。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吴文华上言:“抚贼一事,亦难深信。这田永命在谷城县有数万人,造房子种田,还该散遣才是。”
担任过河南巡抚的吴文华,看到了危险。
只可惜。
随着他的恩师刘一儒的离去,他的话并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
准确的说,大臣们都看出了皇帝的心意。
皇帝不愿意节外生枝。
果不其然。
皇帝批复道:“造房种田,正是招抚好处,又要散遣往那里去?”
……
前任登来巡抚,如今在京城闲赋的韩昊,闻听朝堂的消息,向朋友们发出感叹。
“圣人着意维持抚局,真是情见于词了。”
一旁的陆仲恒闻言冷笑。
此时的陆仲恒,再也没了当年的意气奋发,当年的朝堂新星,已然暗澹无光。
这位庶吉士以前被捧得有多高,今日摔的就有多重。
“照我看来,一个杀字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陆仲恒极端的说道。
他的恩师璠皓是太上皇的人,被罢职喝令归乡,加上前前前阁老翰林学士刘一儒,这位皇上的太子太傅,打压他们这一系的人。
虽然刘一儒也归乡多年,但是陆仲恒再也爬不起来。
所以他变了,变得不在意仁德。
破罐子破摔,什么话都敢说。
“把流民杀光,让乱军没有了来源,还能成什么气候。”
闻言,韩昊脸色不快。
作为辽东人,他接受不了这种说话,作为道学之人,他同样反感这种话。
陆仲恒此言,和老奴何异?
那不是人,是畜生。
张云承见韩昊脸色不对,连忙插话转移话题,陆仲恒也知道不该在韩昊面前如此说,也立刻住口。
他们这个小圈子,原来的核心是陆仲恒,现在变成了韩昊。
除了韩昊性格稳重,还有他和平辽侯的关系。
不过却没有人提出去投靠平辽侯。
张云承当年随贾雨村去辽东复建辽东都司,加上和京城陈德言的关系,自问有资格去金江镇求一份前程。
但是他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