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悸,猛地抬头望去,睁大了眼睛。 上方高耸的雪山壁上,有一大块白色的山体,颤颤巍巍地塌下了一片。 那边打得正凶的南风与扶摇也感应到了这无声的压力,双双抬头,这才终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 下一刻,那山体如千里之堤、一溃千里,带着一波滔天的雪浪和呼啸,翻翻滚滚地朝着他们压来! 真的雪崩了!!! 谢怜抓了花城的手,转身就跑。跑了两步想起上面那两个离雪崩之峰更近,猛地刹住脚步回头一看,果然!两人都收兵不打了一起逃跑,扶摇跑了没两步,一脚踩进一个坑里,身体陷下去大半截,白雪埋过胸口。南风跑得比他快,也回了头,迟疑了一下似乎想回去救。然而,就这么一迟疑,大片雪浪的已经杀到! 就在他们即将被吞没的前一刻,谢怜抛出了若邪。那白绫长长蹿出,一下子准确无误地套住了扶摇和南风,把他们拽了起来。花城眼中带着怒火,沉声道:“哥哥!丢下他们,别管了!” 谢怜紧紧抓住若邪,拖着那两人边跑边道:“不行啊!弄不好他们掉坑里就被雪埋了!” 花城道:“来不及了!” 谢怜一惊:“什么?这么快?!” 他一抬头,只见铺天盖地的阴影,当头塌了下来。 谢怜还是被南风和扶摇拖住了脚步。那冰冷厚重的雪浪奔腾不休,冲散了他和花城。谢怜被冲得东倒西歪,混着白浪翻了好几个跟斗,居然还能顽强挣扎。然而,崩塌的积雪太多、冲击也太猛了,不时没过谢怜头顶,带来阵阵突然的窒息。谢怜最后喊了一声:“三郎!”终是顶不住,还是被吞没,消失在冰雪的巨流里。 …… 不知过了多久,雪山终于再次平静下来。 好半晌,一片平坦的雪地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在雪地上一阵乱摸,随即,钻出一条胳膊,拱出一个肩膀,然后是一个头。 不多时,一个人千辛万苦地爬了出来,甩了甩头,一下子坐在旁边雪地上,出了一口长气。 正是谢怜。生生把自己从厚厚的一层积雪里挖出来的感觉,跟把自己从坟墓里刨出来差不多。谢怜的脸和手都冻得通红,几乎麻木无感,随便搓了几下就抬起头,茫然四顾。 茫茫白雪里,并没有寻到那一抹夺目的红色。 但是,寻不到谢怜也不能乱喊你在哪里。万一再来一场雪崩,那就完蛋了,他只好站起身来,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走着,边走边小声喊道:“三郎?南风?扶摇?” 说来奇怪,分明是在同一座山上,但现在走着,好像比刚才和花城一路同行时冷得多了。若邪也不知什么时候脱手了,谢怜很奇怪,若邪应该是不会脱手的,就算他放开了,若邪也会自己缠住他,怎么会这样? 他心中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还是迷迷糊糊地走着。忽然,前方风雪之中,迎面走来了一个人。白衣黑发,猎猎随风,低着头缓缓而来。 见到行人,谢怜心中微微一喜,迎了上去,道:“这位朋友!你……” 他刚说完这几个字,那人便抬起了头。脸上,赫然是一张白森森的面具,一半笑面,一半哭脸。 谢怜仿佛被人迎面捅了一刀,大叫了出来! 而一叫出来,他就睁开了眼,猛地坐起。一阵喘息之后,他才惊魂未定地发现,此刻,他根本就不在雪山里独自行走,而是躺在一个黑黢黢的地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来是个梦。 难怪梦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谢怜长舒一口气,抹去额头冷汗,摸索一阵,发现身下似乎是垫了草的石头,芳心悬于腰侧,若邪也分明好好地缠在手上。谢怜略定心神,托起一盏掌心焰,照亮了所在之处,第一时间道:“三郎?你在吗?” 谁知,火光一亮,他立刻发现,旁边的黑暗中,居然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 这一惊吃的可不小,谢怜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瞬间抓紧了芳心。在这近在咫尺之处站了个人,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毫无觉察! 不过,再仔细一看,那一身冷汗又消了下去。原来,这不是个活人,而是一尊石像。 而且,这并不是那些火山爆发后遇难者们遗体形成的石化人像,明显是一座出自人手的雕像,而且,是一尊神像。 托着掌心焰照了一圈,谢怜越来越确信,他躺的这个地方,是一座石窟。石窟里供着一尊神像,立在窟洞里,姿势优美,衣褶的流线都雕的十分精致。不过,有一件很诡异的事。 这尊神像的脸,被一层轻纱遮住了。 那轻纱如烟霞流动,虽然罩住了神像的脸,十分怪异,却不显难看,反而增加了一种神秘莫测的美感。但谢怜还从没见过哪位神官的神像是把脸遮住的,下意识伸手要取下那轻纱,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哥哥。” 谢怜猛地回头,只见石窟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红衣身影,正是花城。他当即把那神像的脸抛到了脑后,迎上去道:“三郎!太好了,我刚才还在想你在哪里。没事吧?没受伤吧?刚才那场雪崩太突然了。” 花城走了进来,道:“无碍。哥哥呢?” 谢怜道:“我向来是没什么事的。这是什么地方?” 出了这石窟,他才发现外面还有一条长廊,看起来不短,不知通往何处,这里竟是一处不小的地下空间。谢怜早已习惯了花城能解答一切疑问,然而,这次,花城却道:“不知。多半是雪山之下。” 谢怜奇了:“我还以为这是三郎你找的避难之所,居然,连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花城道:“没有。”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