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成的爸妈也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吴母瞧着行动间还算麻利,吴父的腰却是佝偻的厉害。
听说儿子的战友过来了,赶紧也都迎了过来,客气的把几个人往东边一个卧室让:
“你们都到这屋坐,这屋刚捯饬过,干净……”
东边这间卧室,可不是吴云成的新房?乍一进去,时樱只觉得黑洞洞的。这才发现,厢房外面贴着南墙又砌了间小房子,光线可不是被挡了个七七八八?
吴云成赶紧拉了一下灯绳,电灯泡亮起来,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
看出几人的诧异,吴云成神情就有些赧然:
“呵呵,这本来是我和我弟我们俩的房间……”
家里连上大哥一家四口总共有八口人呢,为了让一大家人都住得下,两大间房已经分隔的和小鸽子笼似的,现在吴云成结婚,没了住的地方的弟弟,只能又在外面搭上小半间。
作为今天的绝对主角,吴云成无疑不是一般的忙,刚把几人让到房间里,外面就又有人叫:
“云成,出来一下,你对象舅舅打电话,让你过去接呢……”
“好的,我这就过去。”吴云成应了一声,随即看向闻阑几个,“这边有喜糖瓜子,你们先吃着……我出去接个电话就回来……”
倒是旁边的吴父吴母,明显就有些担心,追着吴云成出了门,嘱咐他:
“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琴琴舅舅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听……”
吴父走不快,就催促吴母:
“你也跟着一块儿去……”
说着就剧烈的咳嗽起来,闻阑和牟同忙上前扶住他:
“伯伯您快坐下歇会儿。”
时樱也捧了杯茶递过去。
吴父好一会儿才停止咳嗽,接过茶水喝了几口,好容易才喘匀了气。
“嫂子舅舅那边,是有什么特别交代吗?”闻阑边从老人家手里接过茶杯边询问道。
“也没啥特别要求……”吴父叹了口气,“主要吧,还是家里太穷了,这娘家人哪有不疼闺女的?人家想给闺女找个好人家咱也能理解……”
琴琴的舅舅叫朱大庆。此前给琴琴介绍了好几个对象,其中不乏机关局委里的,还有几个是家里有钱的,不论哪一个,家境都比吴家这边好得多。
结果琴琴就是死心塌地认定了吴云成,因为这个,可算是把她舅舅气了个够呛。
“……她舅舅的意思,外甥女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不能委屈了……还说他们那边的亲戚都是有头有脸的,太寒酸了他们也没脸见人……”
诸如如何接亲和在那里摆酒,都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比方说接亲的婚车,不能和其他人似的,一水的自行车,起码婚车,必须得是小汽车;再比方说酒席怎么也要在上档次一些的酒店,不能随便凑乎找个小饭店,酒席的档次也不能差了……
朱大庆提出的那些条件,吴家这边全都答应了下来
。
这眼瞧着就要过去琴琴家接亲了,结果她舅舅又打电话过来,吴父心里难免就有些七上八下。
正担心着呢,吴云成就和吴母一前一后走了回来。看两人神情有些不太好,吴父就觉着有些不对劲,赶紧迎了过去:
“亲家舅舅那边,又提了什么条件吗?”
“说是结婚是大喜事,就一辆车不吉利,让咱们准备两辆汽车……”
吴母明显就有些发愁——
事实上现在街坊四邻娶媳妇,都是骑自行车过去,哪有坐汽车的啊?
毕竟汽车那样的稀罕东西,是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用得起的吗?
就那一辆,还是人托人脸托脸求爷爷告奶奶才好容易得来的。现在还要再找一辆,尤其是马上就要去接亲了,这不纯粹是为难人吗。
“另外就是,说咱们定的饭店酒席规格也不行……”
酒店是朱大庆指定的鸿海大酒店。鸿海酒店的婚宴最低是六十六一桌起订,往上还有九十九,一百六、一百九十九一桌的,吴父去看了下,六十六一桌的就大鱼大肉的什么都有,还有凉菜拼盘,加一块儿十六个菜呢,瞧着也算是蛮有面的了,和吴云成商量了后,就做主定了这个。
“六十六一桌的还不行啊?那他要多少钱一桌的?”
“说是最少得九十九一桌的……”吴母说着,都有些带上哭腔了。
吴父捏着旱烟袋的手都有些抖:
“就是这会儿咱们答应了,人家那边也来不及配菜了吧?”
一桌百十块的菜,简直能要人命。
“……琴琴舅舅说,已经跟人酒店提前说好了,菜也配好了……”
听吴母这么说,吴父的腰都佝偻的更加厉害了。
“爸妈你们别着急,我会想办法……”吴云成抹了把头上的汗,安慰父母,神情中明显也有些无可奈何。
毕竟中都这儿的规矩就是娘亲舅大,琴琴还从小没有爸爸,家里没有个顶梁柱的情况下,丈母娘对朱大庆这个兄弟平日里可不是一般的依赖,对朱大庆给出的建议,也几乎算得上是言听计从。
之前琴琴违逆舅舅的意思,已经让丈母娘很是伤心,这会儿真是因为接亲仪式或者吃饭